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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母親,一面勸說一面半拖半拽地把人往裡頭引。而周圍的一眾媳婦婆子頭一回看到精明的當家主母變成這個樣子,這會兒卻誰都不敢有幸災樂禍的意思,連竊竊私語都省了。
別人都走了,眼看李芸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杜綰連忙上前叫了一聲,見她彷彿絲毫沒聽到自己的勸慰,她忍不住往空無一人的外院望了過去。
張超和張越不同,一直都是順風順水慣了,從前機遇好,張越在皇帝面前舉薦了一次,再加上又有個好父親,於是方才有了今天。這一趟去見皇帝,若是天子真的暴怒發起火,他可能撐下來?說一千道一萬,這一次能幫上張超的就只有他自己而已。
得知皇帝派錦衣衛召去了張超,顧氏卻極其鎮定,半點沒有昨天查德知訊息時的失態。看見東方氏那副徹底沒了主張的面孔,她吩咐二房兩個媳婦將其攙扶回屋,隨即冷冷地掃了一眼剛剛叫到屋子裡的那些人。張家上上下下近兩百號人,主人家再怎麼能幹也沒法子管過來,於是很多事情就要靠這些使老了的婆子媳婦。而關鍵時刻,也要防著這些個世僕。
儘管已經多年不管家務事,但此時顧氏隨眼一瞟,昔日的威嚴卻不少半分:“從今天開始,內院和外頭相通的所有門禁加派一倍人手,不論是主人還是下人,要往外頭送東西傳訊息,有外人來見的,都得先報上來!外院的人除了管著各項差事和採買的之外,其餘不許隨便出門。自打這家裡成了伯爵府,規制人手是增了,但這規矩卻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恐怕就連家規也沒人能背得出來。從今往後都長長記性,若有違家規就是家法處置!”
見一眾人不敢出聲,她又說道:“老二媳婦如今需得休養,一應起居由超哥媳婦和起哥媳婦先照應著,這家務暫時讓越哥媳婦和靈犀一同照管,她們說的就是我說的。”
一群媳婦婆子都沒想到老太太竟然越過了大太太直接讓三房主事,愣了一愣之後方才齊齊答應了下來。等到顧氏一樁樁一件件又交代了幾件事,她們方才醒悟到老太太人老心不老,於是更不敢有什麼二心,等吩咐完就一個接一個地垂手退去。
敲打完了家中下人,顧氏瞧見杜綰滿臉意外,便叫了她過來,卻只是囑她凡事寧可嚴厲,不可寬縱,又吩咐旁邊的靈犀多多幫襯,末了才說道:“不是我非要將你這個年輕媳婦推出去,你大伯母三災八難的不適合,超哥媳婦恐怕也不會有那個心情,起哥媳婦更是毛手毛腳,少不得要你多擔待。你爹爹的事情如今還沒有個結果,越哥兒現如今也不知道怎樣,可天塌了也得有人撐著,就只有勞累你了,若是用得著,我這把老骨頭豁出去也沒什麼大不了。”
杜綰張了張口,最終還是絲毫沒提朱寧的來意,咬咬牙應了下來。靈犀瞧著顧氏那模樣,連忙囑咐白芳去外頭催一催藥,心裡卻覺察出了某種不祥的意味。
第十一卷 金戈血 第018章 這興和丟不了
元太師阿魯臺。大明和寧王阿魯臺。這兩個稱呼代表著兩個涇渭分明的時代。
儘管阿魯臺從來沒有看到過大元統治天下的榮光,但每一個長輩都曾在那冷冰冰的牛皮帳子裡,在那群散發著各種異味的牲畜旁邊,在那些膚色微棕的草原女子肚皮上,緬懷過那段逝去的美好時光,緬懷著中原的肥美和富庶。於是,儘管年輕時被明軍攆得無處容身,好容易掌權之後卻遇上了一個強勢的大明皇帝,但阿魯臺卻從未放棄過復國的渴望。
外頭下著大雪,臨時紮下的軍帳亦是擋不住那呼嘯寒風,因此所有人身上都裹著厚厚的羊皮襖。阿魯臺的兒子失捏乾和阿卜只俺坐在左側,身上束著和普通將領區別開來的黃金腰帶,倍受阿魯臺禮遇的科爾沁阿岱臺吉則是帶著科爾沁部的幾個將軍坐在右側,身上還配著一把顯眼的金刀。儘管沒有居中而坐,但他的座位卻和阿魯臺平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