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什麼讓他從孟家把師妹接過來一起過年,他這老師敢情認準了他是坐懷不亂的君子?

後門兩側巷口都早已派人把住了,不虞有閒雜人等進來,此時圍在這兒的既有張越家裡的長隨丫頭媳婦,也有那位新任知府家裡頭的人出來看熱鬧。這亂哄哄鬧騰騰的時候,靈犀便從後門擠了出來,見張越站在那兒笑吟吟的,她便將手中的油紙傘遞給了連生,又朝杜綰那邊努了努嘴。

“靈犀姐姐,這才多大的雪,你看這兒有誰打傘的,豈不是沒了興味?”在家裡的時候連生最怕靈犀,如今出來之後發覺她其實很好說話,他說話的時候便少了幾分顧忌,“杜小姐穿著披風戴著雪帽,你就放心好了!”

雖說別人都在看煙火,張越卻一直都注意著四周,因此早發現了靈犀。見她和連生說話,他便走了過來,一瞅那油紙傘便笑道:“你就是對別人精細,對自己粗疏,這大冷天的只穿了件小襖就出來,也不套一件大衣裳!琥珀好容易有了起色,你可別病了!”

“看少爺您說的,靈犀姐姐哪有那麼嬌貴!”秋痕不知道什麼時候竄了回來,見靈犀身上只穿了一件松花色的綾子小襖,連忙便拉著她往院子裡走,口中笑道,“這大冷天的,家裡已經有一個病人,確實當不起折騰,還是我陪姐姐進去加一件衣裳的好!”

眼見靈犀滿臉無奈地被秋痕拉了走,張越在原地站了一會,旋即走到了杜綰身旁。並肩看了一會那滿地亂竄的“銀蛇出洞”,他便說道:“雖說布政司遇災賑濟是應有之義,但也得有人提。這一次若不是老師力主賑災,僅僅是壽光、安丘、諸城三地,只怕凍餓而死的百姓就不知會有多少。壽光安丘還好,諸城的官道幾近斷絕,糧食差點送不進去。”

“雪天糧價飛漲,其實並不是糧行存糧不夠,一是商人貪利,二來也是因為腳力錢太貴。這一回諸城百姓自發出來運糧,所以才解了困局,不過諸城那兩家大商戶也是出力不小。”

在這樣焰火絢麗的除夕夜說這樣大煞風景的話題,張越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合時宜。可是杜綰自然而然地答了,他倒是鬆了一口氣。他斜睨了一眼默默退後了兩步的春盈,忍不住想起了那個嘰嘰喳喳的小五,忽然覺得這時候若有那個咋呼呼的丫頭在,少不得更熱鬧。

放過了爆竹煙花,便是該吃團圓飯了。離京的時候張越帶了二十名長隨,其中就有廚子二人,都是使慣的老人做熟的菜色,到了新地頭又學了幾個新菜,這會兒少不得露一手。

因人在外頭不用守家裡頭那麼多規矩,張越便吩咐在花廳頭兩間屋子裡擺開了四桌,張家杜家下人聚齊了一塊吃飯,又在花廳那間小屋子專擺了一小桌讓幾個管事媳婦和僕婦受用。上房中則是在炕上擺開了花梨圓炕桌子,不分主僕全都圍坐在了一塊,既暖和又熱鬧。

杜綰原也覺得和張越兩個人過節有些尷尬,因此張越說拉上幾個丫頭一塊少些拘束,她自是樂意。一應人飲食都是清淡有限,因此張越便吩咐廚下用心,又把病稍好些的琥珀一塊拉來,讓她倚著板壁墊著靠背歪著,身上腿上蓋著毯子,卻也不虞受冷。須臾,崔家的李家的就提著食盒送上菜來,在那炕桌上擺開了。

糟鵝掌、拌冬筍片、豆腐皮等六個冷盤,三鮮鹿筋、椒末羊肉、拌炒豬蹄肚、鮮魚炙、蘑菇湯等等八個熱菜,再加上豆沙餡饅頭、蒸花捲、棗泥山藥糕、水晶面餃四樣點心,攢珠似的在炕桌上擺得滿滿當當。崔家李家的布好了之後,張越便發話留住了她們,兩人自是樂意,便索性討了燙酒的差事,在炕邊上擺了兩張椅子伺候。

秋痕素來是愛說笑的,原本還礙著杜綰不敢高聲,這兩杯酒下肚便放開了,趁著興頭提議大夥猜枚取樂。靈犀雖穩重,可被張越硬是敬了三杯,這會兒臉上也熱得發燒,糊里糊塗就答應了,兩人竟是對坐著捏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