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造反要多少有多少。就拿如今來說,山東的光景比河南還糟,蓋因前幾年瘟疫饑荒天災太多,而會通河和北京城的修建更是徵了太多徭役,去歲的雪災更幾乎挖空了布政司的箱底。

如今這墾荒乃是一塊看上去誘人的大餅,但要把荒地墾成熟地,這得耗費多少人力?雖說永樂初年山東又遷進了不少人,但畢竟仍是地廣人稀,誰會丟下自家已經耕種好的熟地去墾荒?然而,有了那耕牛和種子,卻畢竟頗為吸引人,不少家裡人丁充足的人家便有些活絡心思,那些家境富裕的大戶更是怦然心動。

張越在接到布政司的公文之後,更是帶著下頭屬官開始著手安排流民屯田。這屯田戍邊乃是太祖皇帝朱元璋大力推行的定國之策,如今乃是太平盛世,邊疆要招募屯田的民眾就不似天下大亂初定時那麼容易,況且官府朝令夕改,百姓開始屯田就被圈死在了那些官田上,因此往往令一下應者寥寥。

而山東雖說困於天災,但北從遼海,南到青州,潮水每日沖積,淤積了無數可供耕種的肥沃之地,況且又不是常常打仗的邊疆,屯田令一下倒是有些人應募。待到官府建了第一座屯田農莊,發了口糧農具。安排了耕牛,總算是恰恰趕上了春耕。

由於墾荒和屯田都是杜楨上奏朝廷施行的善政,因此張越也暫時顧不上其他,一心一意謀劃安排此事,成天便帶著差役在青州府境內轉悠。一頭要安撫屯田的貧民,一頭要聯絡各家大戶,更要打點種子耕牛等等一系列的事,以免商人差役滑胥中飽私囊。不過半個月,他那圓圓的下巴便冒出了尖來,連給祖母的壽字圖都是忙裡偷閒匆匆寫就。

不墾荒不屯田的也不打緊,從幾個村開始試點,那互助的構架漸漸搭了起來。淄河店村裡一下子多出了官府出借的四條耕牛,都是健壯體格,和之前那頭老得快死了的官牛大不一樣。如今村民推舉的章程還沒定,便是老楊頭主管這些。幾天忙碌下來,他這瘦削的下巴越發尖了,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嘿,誰能想到那個年紀輕輕的小相公就是咱青州府的同知大人,對著那樣的場面照舊絲毫不怵,說出來的話一套一套,聽著就是讓人信服。那天還有幾個鬧事的,結果他一不打二不罰,三兩句就讓人消停了!嘖嘖,不愧是大家氣派……”

“爹,你這說夠了沒有!你成天就是嘮叨那幾句話,那位小張大人只怕耳朵都癢死了!”

楊狗兒這幾天被說得腦仁子痛,如今只得沒好氣地打斷了老爹的嘮叨。只不過,這官府以前辦事情拖沓,這一回卻是前所未有的雷厲風行,他倒是對張越生出了一絲欽佩——但也僅僅是一絲,因為一連幾天他竟是被老爹操練得和牛馬似的。如今家裡幾塊地耕了三分之二,他還得監督著那些借牛的人家犁地,成天腳不沾地。

說話間外頭已經來了人,正是老楊頭的外甥,那天來過一趟的徐二。他進來和老楊頭打了個招呼,就笑呵呵地說:“幸好那天在舅舅您這兒得了個準信,告示一出咱爹就看上了村西頭的五畝荒地。咱家人口多,往日墾荒沒多大好處,這還要交夏稅秋糧。如今又有種子又有耕牛可借,正好讓老六老七老八那三個小的去好好磨練磨練。”

老楊頭聞言自然得意:“所以我就說,只要官府能稍微體恤咱們一點,這日子還是過得!我說老二啊,你以後也安安分分種地,少叨咕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別給你家惹了禍害!”

徐二一聽這話頓時沉了臉:“舅舅這話就說得不對了,做人得憑良心,那一次孃的病若不是佛母娘娘親自來看了一回,最後藥到病除後竟是不取分文,只怕我娘就沒了!官府是官府,會里是會里,我這點分寸還能分清楚,也不會做什麼作奸犯科的事!”

瞧見外甥一溜煙出去了,老楊頭頓時嘆了一口氣。那所謂的佛母他也遠遠望見過幾回,看著確實有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