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想要從老爺子下手……哼!”楊進才冷笑一聲,面上露出了鄙夷的表情,“這分家又不是老爺子說了算,況且明面上那些家產我還不放在眼裡,隨他們怎麼分我都無所謂!這海上的營生如今都是我掌管,那些船隻水手只聽我的號令,就連海上的那些人只要我在一天,他們就一個都使不動!”

見鳳盈笑吟吟地看著自己,美眸中流露出一種極其悅人的神采,他只覺得異常滿足,又得意洋洋地說:“老爺子當初偏心老大,又覺得我這個兒子不聽話,所以分派了我這件事,只怕如今心裡頭還在肉痛後悔呢。要是沒有這個把柄捏在手裡,我當初也保不下你。什麼家法規矩,他能夠為了財路鋌而走險,憑什麼我就要規規矩矩什麼都讓著老大?如今老爺子插手不了海上的事情,我更是搭上了那位貴人的線。他和老大要是安分還好,要是不安分……”

“要是不安分怎麼樣?難道你還能弒父殺兄不成?”

“小妖精,你以為我想被千刀萬剮!”楊進才被鳳盈勾得渾身火起,當下便惡狠狠地在她的翹臀上用力一拍,沒好氣地說道,“橫豎老爺子病得七死八活,老大又是沒用的人,軟禁了他們也就是了!他們兩個只知道治家嚴謹,其實卻刻薄寡恩,你不是替我收買了好些要緊的管事麼?到時候我管了家,外頭人都道是大哥讓賢一家人不分彼此,這也就結了!”

“哎呀,少爺還真是好算計!”

這邊一對男女天雷勾地火,眼看就要在床上滾成一團,外間卻忽然響起了一個煞風景的聲音:“二少爺,鳳姑娘,三姑爺剛剛帶著他那個朋友去見老爺了。楚婆子正好看見,所以就來梅苑報訊。老爺這些天從來沒見過外人,二少爺要不要去看看?”

儘管剛剛還是意亂情迷,但聽到這話,楊進才立刻一個挺身跳了起來。隨手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襟和下襬,他便匆匆出了屋子,見那個奏事的年輕媳婦正站在門邊上,他便詳詳細細地問了一番,隨即皺了皺眉,轉身就對屋子裡說:“鳳盈,東廂房那邊你看著一點,我去瞅瞅怎麼回事。這個節骨眼上不能讓方青那小子壞了滿盤好棋!”

“去吧去吧,這兒有我!”

高聲答了一句,鳳盈也不去整理酥胸半露的前裳,而是站起身支起窗戶看了看,直到確定楊進才確實走了,她方才慢條斯理地束起了腰帶。披上一件避雪的斗篷出了門,待到西廂房門口,她側耳輕輕聽了聽,發現此時完全沒有動靜,猶豫片刻就推開了門。然而,當看清了裡頭那情形時,她卻不由得呆在了那兒。

所謂蘭苑,顧名思義自然四處都是蘭花。從室外到室內,張越一路看到了好些不知名的品種,若有若無的清香縈繞在鼻尖,倒也沁人心脾。然而,等踏入了那位楊家家長的寢室,滿室藥香就把花香驅散得乾乾淨淨,竟是平白無故讓人感到心中一沉。

他原本還以為要和一個老狐狸打交道,但那個半坐在床上骨瘦如柴的老人大約是完全瞭解了他的來意,在相見說了一番客套話之後就直截了當地道:“方青什麼都對我說了,大人本是天子信臣,完全不用走這一趟,如今到這裡來也不過是給我楊家一個機會。雖說這海上營生我前半生藏著掖著視若珍寶,但如今卻好比是燙手的山芋,只恨甩不掉而已。”

能夠重振慘淡的家業,能夠維持松江首富的名頭長達二十年,楊善自然是精於決斷的人,因此在女婿把所有事情攤開到檯面上之後,他立刻就做出了決定。擺擺手示意女兒到門外頭守著,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就開始一條條地說起了海上的勾當。

“大明海禁多年,原有的通商港口悉數都被封了,幾處市舶司碼頭也都是隻能進不能出,所以,如今這貨都是用小船運到近岸的小島。再從小島上用船運到附近的大島。出海的港灣都是一些偏僻的去處,從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