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相同的煎熬和疑忌,幾次險些被廢。聽到開海禁這三個字,他不禁微微皺了皺眉。

“楊士奇怎麼說?”

“我給楊大人看過張越的那幾篇札記,其後的細目條陳也遵皇爺爺的吩咐給他看過。他倒是很讚賞張越那種謹慎的態度,即便要開海禁,也只能一步步慢慢嘗試,不可一下子操之過急。宋時三大市舶司雖說極盛,但就是那些海商將大批銅錢遠販海外,使得那時鑄多少銅錢都不夠使用。但是,單單海禁確實不能禁民間奸徒走私出海,所以要從長計議。”

“楊士奇老成持重,他既然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由於之前臥病靜養,朱高熾並未看過張越的那些文章,此時細細問過之後便吩咐朱瞻基回頭帶來讓他好好瞧一瞧。父子倆正說著話,外間便傳來了一個高亢的通報聲。

“啟稟太子殿下,太孫殿下,御用監少監陸豐,奉議大夫張越奉皇上旨意從北京來,正在午門外等候召見。”

朱高熾這些天國事悉數不問,連楊士奇等親密大臣都不曾接見,但剛剛聽了朱瞻基一席話,他早就打定了主意,此時便吩咐道:“傳召他們到文華殿候見。”

因接見的乃是朱棣從北京派來的特使,當下便有宮人太監捧著整套皇太子冠服進來,朱瞻基便退到外間等候,又吩咐去傳肩輿。足足一刻鐘工夫,他才看到穿戴整齊的朱高熾由兩個身強力壯的太監扶著從裡間出來。只見他頭戴翼善冠,身穿盤領窄袖織金盤龍紅袍,腰束玉帶腳踏烏皮靴,除了面色仍有些病態的蒼白,精神卻還好。

即便如此,將朱高熾扶上肩輿之後,出於謹慎,朱瞻基仍是命人給父親蓋上了厚厚的毯子,又張起了傘蓋。直到在文華殿前下來,眼見朱高熾被人扶下來時氣色仍然還不錯,他這才鬆了一口氣。接下來的一番接見不過是官樣文章,他侍立在朱高熾身側,目光雖常常往張越身上瞟,但從始至終都是一言不發。

儘管路上有肩輿代步,進出也由兩個太監架著攙扶而行,但朱高熾回到東宮之後仍舊是氣喘吁吁,在暖炕上坐下歇息了好一陣子,又喝下了一杯滾燙的熱茶,這才回過神來。留著朱瞻基說了幾句話,他便露出了倦意,於是便吩咐朱瞻基不用在這裡陪著。

“太子殿下,太孫殿下已經走了。”

閉目養神良久的朱高熾聽到這聲音,這才睜開了眼睛。見面前躬身站著一個老太監,他沉吟了一會便問道:“你之前報說的事情可查清楚了?”

“啟稟太子殿下,之前翻動您書房中那些字紙的人還未查出來,那些該當銷燬的字紙下落也還查不出端倪。”那老太監鍾懷伺候朱高熾多年,此時話音剛落就感到兩道銳利的目光直刺過來,頭頓時垂得更低了,連忙又解釋道,“但那個往外頭夾帶東西的小太監吃拷打不住已經招認,他說一共從東宮往外拿過三次東西,只是為了變賣換錢……”

“變賣換錢?”朱高熾圓滾滾的臉上陡然之間流露出了一絲森然怒色,“他一個宦官,吃住使用都在東宮,我又不曾苛待他們,何至於偷東西換錢?居然想用這種話糊弄過去,以為我不管事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太子殿下息怒!”鍾懷慌忙跪了下來,又膝行上前兩步低聲說,“小的也不相信居然會那麼簡單,下令又用了重刑,他這才招認說,曾經和永平公主身邊的兩個太監賭輸了大筆錢,人家催帳,他迫不得已之下方才想到了這條路子。而且……”

朱高熾此時已經是勃然大怒,深深吸了一口氣方才把火氣按捺了下去:“還有什麼?”

“那小太監還透露說,東宮之中欠下這種賭帳的並不只有他一個,而且幾乎都是輸給了永平公主的人。他是用偷東西來還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