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畢竟,他的欽差名頭固然顯眼,辦起事情來卻並不方便。想到皇帝讓他把張越帶去漢王府一趟,他此時便覺得自己領會了其中意思。於是,他上前一步笑呵呵地把張越攙扶了起來,又從袖中取了一物遞了過去。

鄭重其事地接過來一看,發現那赫然是半方欽差關防。張越更是心中一凜,知道這回張謙也是豁出去了。想到那一年權妃薨逝,朱棣為此株連數千人,倘若這一次漢王利用此事大做文章,山東闔省更要雞犬不寧,他原有的那幾分顧慮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另一半在我手中,勘合之後便可驗真偽。按察司大印我會派人去取,你儘管放手去查。有什麼事情我自然一體承擔。”

張謙說這話的時候真誠得緊,不帶絲毫矯飾,繼而又叮囑道:“你早上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知縣頂撞壽光王,這雖然對你的名聲有利,但以後還得謹慎些。好在壽光王並非漢王所愛,一時也奈何不了你。可卻得提防他背後使壞,據我所知,漢王諸子蓄養家奴私兵極多。你身邊人少,我與你京營衛士二十隨行護衛,待我回京時你再還我。”

彭十三今天一大早陪著張越出來,到了地頭便把一群差役丟在了知府衙門外等候,自己卻徑直去了都司衙門尋劉忠。雖說這山東都司衙門戒備森嚴,但他報了張越的名字,立刻就有人把他請了進去,等到見了劉忠,還不等他下拜行禮,就被人一把攙扶了起來。

“你還和我來這一套!”劉忠早年隨英國公張輔出征,和彭十三也算是熟人。雖彼此隸籍不同尊卑不同,但這戰場上打出來的交情畢竟不一樣,“說起來英國公還真是護犢子,居然把你這麼個親信派給小張越,他的福氣可不錯!”

彭十三卻苦笑:“他的福氣若是真好,怎麼會攤上山東這麼個麻煩地兒,怎麼會遇上漢王遇刺?”

“麻煩地兒倒未必,我在這兒一呆就是四年,倒安心得緊!”可一想到漢王遇刺,劉忠的面色就不那麼好看了,落座之後便低聲問道,“你畢竟是英國公的人,此次這事兒可有什麼準信?我瞧著實在是蹊蹺,漢王到青州府來的時候都是百八十個護衛,連蒼蠅都未必飛得進去!而且,漢王這回是貶樂安,人家藩王無旨意不得離境,他卻常常往青州跑!”

“這事情反正已經問罪了按察司衙門,總歸牽連不到都帥您身上。越少爺不過是七品知縣,您管的也只是本省軍事,上頭既然派了一位張公公來,新任按察使不日也要到任,您又何必操心那麼多?我此來是為了另一件事,那天我和公子去了一趟王家莊……反正,如今我那兒是人手不夠。”

聽彭十三一五一十把事情說完,劉忠頓時有些煩惱。他自然不把那些藏頭露尾的傢伙放在眼裡,可如今這當口若是捅出些什麼漏子來,那麻煩就更大了。只他雖然是都帥,沒有朝廷命令也不敢隨意調兵,之前借張越幾百人也不過是隨口一說。左右為難了一番,想到自己還有幾十個跟他打過仗的家丁,他頓時有了主意。

“這樣,我撥四十個人給你,你想怎麼用怎麼用。不過老彭,如今滿山東都在忙著漢王遇刺一事,你們主僕做事可得小心些。”

第五卷 試鋒芒 第028章 十年陌路

如今已經是臘月,天自然是一日冷似一日,這縣城裡的人們早就換上了厚實的棉襖,縣衙後衙中的三個丫頭也不例外,都是一色的月白色綾子襖兒。由於這是張越頭一回在外頭過年,靈犀少不得派人打點年貨,整日忙得是腳不沾地,屋子裡的事情便都是秋痕和琥珀收拾。這天張越帶著人出門,琥珀便開啟了針線包,預備縫補前幾天迸上了火星燒出一個小洞的那條裙子,誰知道還沒動上幾針,她就聽到外頭秋痕一陣嚷嚷。

“琥珀,不好了,下雪了!”

見秋痕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琥珀不禁一愣,手中那針線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