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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打小暴躁易怒,那根馬鞭更是片刻不離手,我也不知道教訓過他多少回,可惜他就是不聽。之前那一次若非有元節攔阻,還不知道他要惹出怎樣的禍事來。”朱瞻坦此時直呼張越的表字,語氣愈發親切,“張公公昨兒個命人捎來了信,說是皇上欽點了你來查父王遇刺一事。英國公昔日年少英武,你如今也是少年英才,此次我可就指望你了!”
人家一頂頂高帽子送了過來,張越雖不好不收,但仍是謙遜了幾句。瞧見旁邊停著轎子,又發覺朱瞻坦的面色很不好,彷彿渾身重量都壓在旁邊的宦官身上,他便說道:“這天冷風大,世子殿下既然體弱,漢王那邊不如派個人領我進去就行了,不敢再勞世子殿下帶路。”
“父王……”朱瞻坦此時卻露出了一絲苦笑,“既然元節都知道我這多災多難的身子,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若是能夠直接讓人帶你去見父王,我又何必特地到門口來迎你?父王雖說有太醫院的那些御醫竭力救治,但他重傷之後成日飲酒不遵醫囑,又有王妃在內……那群御醫也是束手無策,昨天我前去規勸,結果父王盛怒之下險些拔劍砍我。這當口你去見他,只怕是……那一日父王遇刺時,我亦是在場,你如有話問我也是一樣。”
儘管上一次見漢王被對方那種瘋狂的舉動給嚇了一跳,張越也著實不想與兇名遠播的朱高煦打交道,此時朱瞻坦的話更好似全都在為他著想,但一想到剛剛來路上那驚鴻一箭,還有那一方神秘的白絹,他不得不加倍警惕。
“我聽說當日刺客被當場剁成肉醬,屍體也被拖出去餵狗,這一頭線索已斷,不知道世子殿下可否讓我見一見那一日隨行的護衛?”
“這個不難。”朱瞻坦微微一笑,隨即便招來人安排,可一回頭瞧見自己竟是和張越在門房前說話,他不禁自失地拍了拍額頭,“看我這記性,自己站在風地裡也就罷了,居然忘了請你進去。來人,把轎子抬過來!”
朱瞻坦這大轎平日只在王府中使用,乃是八人抬的尖頂暖轎,裡頭設有兩座,中間還有一張桌子,桌下襬著燒銀霜炭的暖爐,一掀簾便有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卻別無煙火氣息。張越拗不過朱瞻坦盛情,只得待朱瞻坦進去之後,也隨著彎腰進去坐了,後頭又跟進來一個年輕宦官站著伺候。且聽一聲起轎,那轎子被人抬了起來,雖行路微有搖晃,內中桌子上的茶盞中竟是連水都不曾晃出半點。
“其實我早就勸過父王,既然就藩樂安,便不要老是往青州府跑,免得觸怒了皇爺爺,但他卻從來不聽。當日行刺正是在青州的王府,我陪著父王剛剛從前院到了中庭正堂,留守的總管就帶了下人出來迎接。因都是多年的下人,父王和我也就沒怎麼防備,誰知道那些僕役中有一人暴起突襲,使的乃是一柄又薄又短的緬刀。若是平時,那人就有天大的本事也傷不了父王,卻不想此人卑劣至極,行刺的同時還扔出了一把石灰,父王雙眼迷離,這才吃他一刀刺中肩頭,但即便如此,父王仍是一拳要了他的命。”
說起那段險情的時候,朱瞻坦面上一陣青一陣白,彷彿那驚險一幕此時仍在眼前。直到發現張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他這才嘆了一口氣:“事後那天在場的所有僕役都被父王一怒誅殺殆盡,隨行護衛原本也是死罪難逃,但他們畢竟是精心挑選出來的勇士,所以父王便饒了他們死罪,各杖八十,我之後代父王草擬奏摺時也替他們求了情。否則,皇爺爺盛怒之下不但要幾十顆人頭落地,就是他們的妻兒家屬亦是難逃一死。”
雖則杖八十乃是嚴刑,但這些護衛失職本是死罪,這已經算是法外開恩,而聽說過漢王殘暴名聲的張越得知朱高煦在暴怒之下還能饒過麾下性命,此時哪裡還會將其當作自大莽夫看待,早先根深蒂固的認識也漸漸有了變化。
這天下果然是沒有省油的燈,朱高煦看似殘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