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制之內。如今司禮監的幾個人都已經老了,老而昏庸佔據其位,該是時候讓年富力強的人頂上。你們剛從西洋回來不多久,此事便多多費心,翌日再次遠洋海上的時候,朕希望內廷能為之肅然。”

“臣謹遵皇上聖意。”

鄭和張謙俱是心中凜然,慌忙退後兩步齊齊俯伏於地。不遠處的隨行太監和禁兵見此情形,都明白皇上必定是囑咐了這兩個心腹大太監什麼要緊勾當,心中少不得都是各有思量。待到扈從朱棣回了涼殿,張謙和鄭和齊齊告退,出門之後沒說兩句話就分道揚鑣。

儘管是太監,但和鄭和一樣,張謙在宮外也有私邸,可他多半時間都在宮中,在外居住的時間極少。他不像鄭和有特旨在身不用管事,離開涼殿就徑直來到御用監。一進門,他就看到幾個太監團團圍著陸豐巴結奉承,頓時皺了皺眉。

陸豐雖說正得意洋洋,但素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他仍是第一時間看到了張謙,連忙撇下那幾個太監迎了上來,將張謙讓到正中炕上坐下,又緊趕著吩咐人去倒茶。待張謙捧起茶盞呷了一口,他方才殷勤地笑道:“今早小楊學士和金學士到涼殿謁見撲了一個空,聽說皇上帶著張公公鄭公公去了宮城方才悻悻走了。大夥兒都說,外頭有文淵閣那幾位學士,內中那幾個司禮監的不過是仗著歲數大,要真正說起來還是張公公鄭公公最得聖眷。”

儘管張謙素來謹慎,和鄭和也沒什麼齟齬,但陸豐刻意將他放在前頭,又是這樣一通赤裸裸的奉承,他聽在耳中仍是頗為舒坦。想想這個徒弟不過三十就已經竄升到了從四品,日後若是栽培得好也是自己一大臂助,他面色頓時霽和了下來,遂擺手打發走了其他太監。

“皇上如今預備重定內廷官制,你如今還年輕,機會有的是,切忌不要把春風得意的勁頭放在臉上,皇上不喜歡輕浮的人。對了,你身上的傷可養好了?小張大人畢竟救了你一回,雖說回來了,你也該上門去道謝道謝。”

陸豐聽到張謙這番教訓提點,心中不由得一跳。仔細審視自己回來這幾天,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幸好他一向吝嗇,否則要大手大腳,這麻煩只怕是更大!於是,他趕緊連連點頭,面上更露出了無限感激的神情。

“師傅放心,您說的我都記住了。至於那點擦傷早就好了,多謝您惦記著。這救命之恩我自然銘記在心,可小張大人是外官,我若是特地登門,讓別人看見不但要挑我的錯處,而且小張大人也會招人說道,所以我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

“讓你去你就去!”張謙不容置疑地吩咐了一句,見陸豐愣在那兒,他便壓低了聲音說,“你剛剛回來,御前還不曾讓你當值,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總而言之,就連皇上都知道他救了你一回,你去登門道謝有什麼好避諱的?若是你覺得這樣上門太過扎眼……再過半個多月就是中秋節了,皇上照例要賞賜百官。除了左軍都督府都督僉事張攸之外,必定還會賜張越一些東西。你不妨等著,到時候少不得會派了你去張府。”

儘管知道張家一門榮寵非同小可,但陸豐聽到張謙這樣的斷言,仍是不免吃了一驚。使勁定了定神,見張謙坐在那裡淡然若定地吃茶,他不由得想到回來這幾天聽到的某些訊息,立刻彎下腰低聲問道:“師傅,有件事情我實在想不明白。皇上待陳留郡主幾乎和公主差不多,可宗人府一連擬了三回儀賓的名單都被皇上駁了,難道是皇上已經看準了人?我聽說小張大人婚事未定……”

聞聽此言,張謙險些被一口吞下的茶水嗆著,擱下茶盞瞥了陸豐一眼,他冷冷笑了一聲,卻是一言不發地將陸豐打發了出去。等到這屋裡空空蕩蕩只有他一個人,他這才想起了永樂初年隨駕北巡時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