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桂花開的時候,否則這滿園桂花飄香卻也愜意。”

見杜綰扶著顧氏往前行去,張越實在不知道老祖母有什麼話要對她說,心中著實不安。待回過神的時候,張赳已經走得沒了影子,只剩下裘氏滿面慈和的瞧著自己。想到昔日第一次見到這位師母時,對方亦是親切和藹絲毫沒有芥蒂,之後待他彷彿子侄一般,他連忙走上前去,滿面愧疚地說:“師母,當初從山東回京的時候,我沒能和綰妹一同去濟南府……”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居然還記著。”裘氏笑著打斷了張越的話,隨即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往另一個方向慢行,口中又說道,“綰兒把那些事情都和我說了,孟家太太那時候重病,你們兩家是親戚,你總不能撇下她只顧著我,老爺若是在也會贊同你的做法。綰兒少時經歷了那些事,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性子稍嫌剛強了些,但關鍵時刻卻是好倚靠。”

說到這兒,裘氏頓了一頓,忽然又搖了搖頭:“都是我當初縱容太過,她在女紅廚藝上頭沒用什麼心思,嫁人之前少不得要好好彌補彌補。只不過,我知道你應該不至於計較這些才對。”

張越被裘氏一番話說得頗有些狼狽,旋即咬咬牙問道:“師母,綰妹確實是難得的好女子,我也一向敬愛她的剛強不折,只是今天祖母忽然提親……她是否真的願意?”

“你怎會擔心這個?”

此時一陣風恰好吹來,裘氏戴著銀絲髻,只有額髮被吹亂了些許。她啞然失笑地將幾縷亂髮撥開,這才語重心長地說:“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為人父母,誰不想為子女尋到最好的人家?況且綰兒和你相處的時間也不少,彼此知根知底。你大約不知道,你會試殿試的文章,還有你刊印的那篇小集子,她都通讀過。她對你自然是留心的,只女兒家面皮薄,怎會輕易表露出來?”

七月的桂花樹蔥翠碧綠,只是尚未到桂花盛開的季節,枝頭上很難覓見馨黃色的星星點點。裘氏隨手將一根稍長的樹枝撥開,一回頭看見張越滿臉驚訝,她又笑道:“元節,我和你先生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一直想要託付一個穩妥人,希望你以後好好待她。你的人品學問我都信得過,就算你先生知道了,也必定贊同這樁婚事。”

若是孟賢當初還在任的時候,這喪妻算得上頭等喪事,必然會有無數同僚好友前來弔唁。然而,他如今自己也是剛剛脫了囹圄之災,昔日同僚大多都是打發家中人送十兩銀子算數,嘴臉更差的則是索性裝作不知道這麼一回事。

保定侯孟瑛聞聽弟媳過世,雖說為之掬了一把同情之淚,但他自從入夏以後就身子不好休養在家,這喪儀之事就吩咐呂夫人和媳婦張晴出面,自己並沒有前去幫忙。襲爵的功臣大多惱了孟賢此次做事過分,雖不曾少了賻儀,但多數都沒有親自登門。王夫人身懷六甲,顧氏年紀大了,兩邊張府合在一塊,由張超和張赳一同登門送了百兩賻儀。文官們和孟賢沒有交情,自然更不會來,只有杜綰帶著兩個家人上門弔唁,送了二十兩賻儀。就連曾經頗為看重孟賢的趙王朱高燧,因擔心觸怒朱棣,也不過是打發王府總管送來了二百兩銀子。

於是,孟家諾大的宅子雖說有保定侯府派人幫忙維持,但卻赫然是門前冷落車馬稀,那兩隻慘白的燈籠掛在門樓上,恰是悽悽慘慘慼戚,流露出無限悲涼來。

因如今吳夫人尚未下葬,孟家兒女自然每日去靈堂哭靈。乍然遭逢如此鉅變,別說下人們悽惶不安,就是他們也大多六神無主,孟韜孟繁這兩個往日好說笑玩樂的也都變得沉默寡言。即便平日不懂事,如今瞧著母親的喪事辦得冷冷清清,縱使是傻子也能看出是怎麼回事。至於幾個年紀還小的兒女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