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你家老太太?你放一萬個心,咱們就是去什剎海散散心罷了。”

有了孫翰這承諾,張越方才笑呵呵地將人送出了垂花門。回過頭來見張赳還站在那兒,他便提醒道:“孫翰住在應城伯府,萬兄和夏小弟都住在西牌樓巷,他們都是爽朗不羈的脾氣,你平日要是有閒可以出門去拜訪拜訪,事先派個人說好就行。萬兄和夏小弟學問上頭都是頂尖的,你要走科舉,和他們多多交往沒有壞處。”

張赳這才知道自己的心思都給張越摸得一清二楚,頓時有些訕訕的。直到張越笑了笑轉身走了,他方才回過神來,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三哥,你在家裡這些天,我若是有課業上不明白的地方……”

聽張赳說得吞吞吐吐,張越便介面道:“你有事儘管上西院來,自家兄弟還有什麼好說的?別成天悶在家裡讀書,小心讀成書呆子,那就得不償失了!”

雖說是祖母和母親的心頭肉,但張赳的性子畢竟有些孤僻高傲,下人見了不過唯唯諾諾,自個房裡的丫頭也只當他是主子,張超張起並沒有拿他當外人,可也不會細心到去關心他的心念想法,已出嫁的張晴更不可能時時刻刻看顧。因此見張越滿口答應,他頓時鬆了一口氣,聽說張越要去北院,他索性就跟了一起去。

張越原以為北院只有靈犀陪著顧氏,但他和張赳一前一後進門,這才發現堂屋裡一地站著都是人。顧氏這會兒正倚著板壁上的靠背和引枕歪著,炕沿上白芳正給她打扇子,左邊站著馮氏和長房的秦姨娘,右邊則是東方氏駱姨娘和李芸茴香,中間則是站著一個小腹微微隆起的年輕女子,瞧背影依稀是那位方姨娘,只這架勢瞧著很有些磣人。

顧氏沒想到張越竟是和張赳一塊進了屋子,目光在兄弟倆臉上掃了掃,原本有些難看的面色漸漸霽和了下來。家和萬事興,她也不想在孫輩面前大動干戈,當下就淡淡地說:“你既然之前不小心落水,靜養安胎也是應當的。但一家有一家的規矩,任憑什麼道理也不能禁著你家太太進門,我不管擺夷如何,但我大明天朝,講究的是嫡庶尊卑,講究的是天理倫常。”

張越行過禮後就把張赳拉到了一邊,此時聽祖母這話頭便知道是二房的家務事鬧大了,自己著實來的不是時候。然而,他卻發現,聽見這嫡庶尊卑四個字,那方姨娘表情如何他看不清楚,但東方氏卻是微微色變。此時此刻,他心中頓時悚然而驚。

這話敲打了方姨娘,同時竟是連二房三房一起捎帶上了!雖說是提醒東方氏居多,但聽在他耳中實在也不是什麼滋味。

大道理壓下來,原本氣咻咻跑來告狀的東方氏只能忍氣吞聲,而方水心卻是滿心不忿。無論是嫁人之前還是嫁人之後,誰敢給她這樣的臉色看?可一想到張攸的叮嚀囑咐,她咬咬牙便答了一聲是。等捱到顧氏教訓完,她便藉口身子沉重告退,卻沒注意到自己轉身出屋子的時候,屋裡眾人各自不同的臉色。

顧氏此時滿心惱怒,把其他人都打發了,只留下了張赳。問了幾句之後,得知張越將張赳引見給了幾個友人,又願意幫著他的學業,她心中不禁欣慰,伸出手來輕輕摩挲著張赳的腦袋。

“好好跟著你三哥學學,多外出走走沒壞處。我老了,也不知道能鎮著這家裡幾年,也不知道你爹什麼時候能回來……”

第七卷 悲喜事 第019章 雷霆萬鈞

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

平頭百姓一大清早要起來開始一天的生計營生,而大戶人家也沒法子睡覺睡到自然醒——負責灑掃採買的下人一大早就起來忙活,貼身伺候主子的下人也警醒得很,到了時辰便起來收拾伺候。即便是各房各院的主子們也少有福分能睡懶覺,有的需得早起上朝,有的需得早起向長輩問安,有的需要早起讀書,有的需要早起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