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冷靜,上次天已經塌過一回,這次無論如何也抵不上那一次!

“起哥兒,這事兒你怎麼會知道的?還有,你今兒個是怎麼回來的?”

張起沒料想本待出門的祖母忽然又回到炕上坐下了,又問了這麼個問題,頓時有些急了:“祖母,這是大姐夫告訴我的,千真萬確。咱們不能眼看三弟被人算計,一定得想想法子!”

“你大姐夫告訴你,可曾讓你不管不顧徑直回家?”顧氏此時怒不可遏地重重一拍炕桌,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如今身負軍職,便該以忠義為重,豈可一丁點小事便拋開公務?趕緊回去請罪,你三弟的事情不要再管!”

“祖母!”

張起還想再勸阻,見顧氏赫然是不容置疑的表情,只好憤憤不平地拜了一拜,轉身氣咻咻地走了。一出院子,他就攥緊了拳頭,決心找到張超好好商量商量。

長輩們就算不出面,他們這些小輩卻是一條心,決不會眼睜睜看著三弟被別人算計!

第七卷 悲喜事 第001章 君子防未然

四月末五月初原本是磨鐮割稻夏忙的時節,即便是猝然到來的一場潑天大案,尋常百姓也沒功夫理會,全都趁著這晴豔豔的好天氣在田裡埋頭苦幹。畢竟,這種時節若是忽然來一場雨,那麼麥子在田間漚爛了不說,這曬場上的活計更沒法幹。於是乎,儘管也有鄉間閒人偶爾交頭接耳議論一番所謂的教匪,但更多的人也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天塌了有高的人頂著呢!

那些曾經篤信佛母的善男信女們倒是曾經上各處衙門請過願,奈何官府防備森嚴,人員一旦聚集過多,就有差役出來彈壓,卻是拿著那濃濃的臭墨汁兜頭兜臉地衝人潑灑,那顏色味道經久不去,久而久之那聚著的人漸漸就少了。加之官府這次又是出兵清剿,又是張榜公示,又是嚴厲取締,白蓮教費盡苦心經營出來的各處網路竟是被拔起一多半,縱使是幾個得以倖免的白蓮教中堅也只得選擇暫避鋒芒,等待教主唐賽兒能夠有所反應。

由於這一回抓到的人太多,青州府衙和益都縣衙兩地的監獄加在一塊竟是根本關不下人,因此不少人犯只能暫時羈押在都司衙門。面對不請自來的本省右布政使杜楨,知府凌華心甘情願地騰了房子搬去和張越同住。眼看這位頂頭大上司雷厲風行,他起初是欽敬,之後是驚駭,到了最後那便成了完完全全的給嚇住了。

這天是青州衛大肆搜捕白蓮教黨羽的第三天,眼看耳聽種種狀況,凌華實在是有些抗不住了,待到公堂散去之後便截住了張越,滿臉不安地問道:“張老弟,杜大人就算預備把白蓮教從咱們青州府內連根拔起,也不必搜查到漢王府的田莊上吧?漢王的脾氣你我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把事情鬧大了,這恐怕杜大人也未必能討得好去……”

張越那天大獲全勝回來的時候,方才得知自己的恩師大人居然親身來到了青州,之後更親眼見識了那大手筆,要說震驚也已經震驚得麻木了。相比他剿了那麼一個小寨子,抓了那麼數百人,杜楨出動青州衛軍馬累計數千人次,那下手深得穩準狠三字要訣。

最最重要的是,他那位冰山臉老師絲毫不避諱什麼藩王,竟是直接從漢王的兩處田莊抓獲了不少重要人犯,此外還在那兒起獲了源自幾個衛所的制式兵器!他絕對不相信杜楨輕身一個人到達青州就能查出那麼多線索,那麼這種情形就只有一種可能性。

那後頭必然有海量的情報網路在支撐著,而放眼整個山東,能做到此事的只有錦衣衛。

“凌大人,我不妨和你實話實說。我這幾日除了公務,私底下還不曾和杜大人說過話。”

凌華那臉上頓時僵住了,脫口而出道:“這怎麼可能!你可是他的學生!”此時此刻,他心裡還憋著一句話不曾說——你可是他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