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什麼態度?”

“今天廷議的時候,皇上是揪著那位御史上任三月未曾上奏隻言片語,一朝上書言事時卻多用不盡不實之辭危言聳聽這一條,別的什麼都沒說。只是都察院的兩位都御史為此很不滿,據理力爭。還把杜大人當初越級拔擢的事情也拿出來說道,最後皇上拂袖而去。又下旨廷杖,都察院那些人這才噤若寒蟬。其實皇上發怒的並不單單是這麼一件事……”

張謙沉吟片刻,想到當日張越幫過自己大忙,他和張家的交情又非比尋常,也就索性實話實說道:“之前孟賢舉發漢王劣跡,好幾位勳臣都對此頗有微詞,說是孟賢窺伺藩王意圖不軌。保定侯那兒壓力不小,因此才不敢設法求情,趙王那兒也因此受了申飭。如今杜大人和你這麼一鬧騰,武將勳臣中間更有不少人都認為是小題大做。若非你是英國公本家侄兒,單單那些靖難功臣就能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聽了這些話,張越登時恍然大悟,心中猶為警惕——漢王如今都已經就藩樂安,在京城的武將勳臣之中竟然還有這樣的影響力?換言之,竟然還有這麼多人看好漢王,甚至可以為此對那些確鑿的罪證視而不見?

想到這裡,他便索性站起身來,假作滿臉不忿地說:“可杜大人往日不偏不倚,此次行事業是堂堂正正呼叫都司衙門的軍馬,並非是有意牽扯漢王!”

“杜大人的人品皇上還是信得過的。若他原本就是太子的人,錦衣衛將他押回北京後,皇上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殺人!”張謙的語氣陡然低沉了下來,又解釋說,“這一次有不少功臣武將都在私底下謁見過皇上,話說得很分明瞭。漢王才具即便不可為儲君,但畢竟是昔日跟著皇上鞍前馬後立功無數,總不能任由文官折辱了去,所以說,這事情其實是文武之爭。”

這不是上綱上線麼?

瞠目結舌的張越這時不由得僵立在那兒,許久方才回過神來,因朝著張謙深深一揖到地。若非張謙常常隨侍朱棣身側,這種道理也是說不出來。見人只說三分話,要不是張謙承過已故張貴妃和張輔的情分,又和他有些善緣,此時這種話絕不會對他言明。幸好他此番回來沒有貿貿然四處去拜門頭想辦法,否則非把杜楨給害死不可!

張謙此來自然不是無意撞上張越,事先早就得知他在英國公府,這才藉著這一趟出行順帶把要說的話給帶到了。此時忙不迭地將張越扶起來,他又笑著說了幾句別的,旋即便隨張越和碧落前往王夫人的北院正房。

原來,碧落先前的猜測對了一半,那大夫雖沒有四處宣揚,但鄧夫人回去之後卻又入了宮,經她這麼一宣揚,如今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了。

雖說這事情沒什麼不可對人言的,而且自己也著實盼望能再生一個兒子,但對於鄧夫人這般行徑,王夫人仍覺得有些不快。然而,這次張謙是代表宮中的幾位妃嬪送了禮物來,她自然不好說什麼,謝過之後便吩咐惜玉預備回禮,留著張謙又說了一會話,等到一切準備停當,這才索性吩咐張越出門的時候送張謙一程。

這邊人一走,王夫人便問碧落先頭張謙在武英堂對張越都說了些什麼。待聽得碧落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她便若有所思地蹙起了眉。

和張謙在英國公府門口分道揚鑣之後,張越便上馬徑直回家。此時已經是晚間時分,距離宵禁已經不遠,路上行人也極其稀少,然而,他和彭十三到了家門口跳下馬的時候,卻看到門口處還停著幾輛馬車。看看天色,他心中不禁有些奇怪,跳下馬上前進了門,隨手招來一個門子一問,他方才知道保定侯夫人如今還在家裡。

“保定侯夫人和大小姐是一塊來的,陪著老太太吃過晚飯一直都在上房說話,三少爺慢走幾步,大約在垂花門那兒還能碰上。”

往日大姐張晴雖說常常回來,但保定侯夫人卻是少見。因此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