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過了,說是不打緊,安心靜養就好。如今老爺和越哥兒都回來了,老太太一高興,這病指不定就都好了!”

張攸這才扭頭看了一眼張越,見他臉上又是塵土又是汗,料想自己也是同樣光景,沉吟片刻就吩咐道:“既然老太太病了,也不急在一時,咱們各自回房換一身衣服再去拜見,免得身上帶了什麼不好的氣息衝撞了老太太。其他人散了吧,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當下眾人便各自歸屋去整理行頭。因三房張倬張越父子倆一南一北的做官,西院之中只有幾個尚未留頭的小丫頭和兩房管事媳婦,幾間屋子都是先前剛剛收拾出來。張越匆匆忙忙打馬回來,琥珀和連生連虎以及一應箱籠行李都在後頭的馬車上,因此幾個小丫頭翻箱倒櫃好一會兒才找到替換衣服,打水洗臉等等又是忙活了好一陣。

等到換了一身衣服,張越便指了小丫頭水晶跟著自己前往北院上房。由於他離家也快一年了,因此少不得詢問了一番家裡如今的情形。那水晶雖然不過十三歲,卻是個伶俐性子,一路走一路低聲解說了起來。

“老太太如今一個月好些天都吃齋唸佛,並不管家裡頭的事。大太太身子不好,多半時間也就是教導四少爺,內外的事情都撂開了手,所以家中大小事務和銀錢往來全都是二太太經手。之前二太太有意把玲瓏姐姐給大少爺作屋裡人,誰知道大奶奶的大丫頭茴香有了身孕,老太太便把玲瓏許配給了高管家的兒子。為著這事情,二太太暗地裡說過大奶奶不賢惠,還說茴香不懂規矩勾引了大少爺……”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張越這一路聽下來腦袋頗有些發脹,忍不住想起二伯父張攸的那個愛妾來。那位方姨娘既是土司的女兒,看模樣那又不過是二十出頭的花樣少婦,自然比二伯母東方氏和駱姨娘這種年紀的黃臉婆更年輕漂亮,若是換成別人也就罷了,二伯母東方氏那性子連脾氣好的媳婦都容不下,又怎麼可能容得下一個分寵的愛妾?

順著夾道來到北院的時候,他便看到院子裡已經有好些人,都是跟著各房主子的丫頭媳婦。他吩咐水晶留在外頭,便上前徑直進了屋子。這正屋裡頭空空蕩蕩,只有一個小丫頭侍立在左邊的一道門處,見著他忙打起了那斑竹簾子。他略一低頭走進去,這才看到裡頭已經是滿滿當當站了好些人。

靠牆的那張紫檀木大床上,顧氏正倚著金線蟒引枕坐著,床沿邊上坐著張攸。瞧見張越進來,她便眯著眼睛打量了片刻,直到他來到床前下拜磕頭,她方才微微頷首道:“出去才幾個月,想不到就瘦了好些,看來是用了不少心思。起來吧,坐上來讓我瞧瞧!”

用了不少心思?張越不由得在心裡苦笑了一聲,心想祖母這安慰還真是特別。坐下之後,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不料顧氏忽然抓住了他的手,緊跟著又把他的手和另一隻手合在了一起。他詫異的一抬頭,卻見張攸也正好把目光投了過來。

“越哥兒,你既然回來了,有些事情就多多請教你二伯父。滿朝功臣之後不計其數,但能夠如他這般勤勤懇懇走到現在這一步的卻沒幾個。雖說你們一文一武,但道理是相通的,明白麼?”

第七卷 悲喜事 第009章 興衰榮辱

英國公張輔正在宣府練兵,成國公朱勇掌中軍都督府事,留守南京。這兩位永樂朝最受信賴的公爵重臣,如今全都不在北京。皇太子朱高熾尚在南京監國,身體時好時壞,結果皇太孫朱瞻基一個月前不得不從北京趕往南京侍疾。老成持重的楊士奇這當口也還擔著留守南京輔佐太子的重任。於是乎,北京城裡張越能夠指望的人,簡直是屈指可數。

他不是錦衣衛押回來的,這一趟回來述職也沒說是立功受賞還是下獄問罪,因此他遞了公文上去,此後竟是一連三天動靜全無。即便他心急火燎,恨不得四處拜門頭打聽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