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樣的反應。他倒是很想陪杜楨進去,順便在老師家裡蹭飯一頓的,只是如今兩家正在結親的時候,他不得不稍避嫌疑。雖說如今杜楨只是放出來,並未有其他措置——既不知道是貶謫遠方,還是貶為庶民,抑或是投閒散置——但是,這總比在錦衣衛大牢中數磚頭強。因此,當馬車停在張府門前,他縱身一躍跳下的時候,只覺得身輕如燕滿心輕鬆。

“越少爺!”

聽到這聲喚,張越頓時回過神,轉頭一瞧卻發現另一邊的路上一行人堪堪停下,為首的那人滾鞍下馬疾步走上前來,赫然是英國公府的外管家榮善。因之前得過對方不少照拂,他連忙也上前了幾步。恰恰好好在對方預備下拜行禮的時候托住了他的胳膊。

“榮管家怎的來了?”

既然張越伸手扶了,榮善也不再矯情的堅持行禮,直起腰就笑道:“自然是老太太打發了人去英國公府,向夫人借幾個人來幫忙。下個月初就是起少爺的婚事,再下個月就是越少爺您的婚事,再往下就是怡姑娘。這連著三次大喜,家裡要做的針線海了去了,除了咱家針線好的幾個之外,還得去外頭繡莊中找最好的繡娘和裁縫,這邊府上自然是忙翻天了。”

聞聽此語,張越眉頭一挑,這才想起張起和張怡的婚事早就定下,如今自己這一定親,長幼有序,竟是短短小半年中,要流水一般的辦三次喜事。家裡上下忙還是其次,銀錢開銷亦是巨大。那些田莊上的錢糧用來應付一年支出還使得,這三筆額外的開銷恐怕不光要靠公中出錢,而且要各房自己掏出某些費用了。

正如他所料,東方氏這會兒正帶著兩個心腹丫頭在賬房裡頭看管事媳婦撥算盤,當聽到那個巨大的支出數目時,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張超娶親的時候,雖說有老太太后來分的田莊,但她自個墊進去三千兩私房,再加上公中兩千兩,這才辦得風風光光。如今張起這邊她少不得又要墊出兩三千兩,嫁庶女就算有限,貼補進去一千卻也是難免。

天殺的,靠丈夫俸祿的那些寶鈔,一家人豈不是要餓死?

氣急敗壞的她想到張越這回成親也是一例規矩,頓時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人都有私心,老太太平日偏幫張越也就算了,但這節骨眼上未必肯拿私房填補這並非嫡親的孫子,畢竟以後還有個長房長孫張赳。長房眼看是敗了,不多留些銀子保不準以後如何。依照三房的家底,到時候那婚事要辦得體面,那可是難上加難!

平日裡被壓過一頭也就罷了,這回辦婚事,她定要兒子風風光光壓過張越!

第七卷 悲喜事 第043章 下定

即便張家和杜家彼此間本就是深有關聯,又是顧氏親自提了婚事,並不憑媒妁,但既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禮,少不得仍需要一位親朋充當大媒。原本英國公乃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但他如今遠在宣府,王夫人如今身懷六甲無法出面,保定侯一家又正在服喪期間。於是,王夫人思量再三,便派了惜玉到張府,在北院上房和顧氏商量了許久的話。她前腳一走,顧氏立刻命人備車出門,直到晚間方才回來,卻是笑容滿面舒了一口大氣。

由於張起定婚早,小定大定也就是納吉禮和納徵禮早就辦過,因此如今張家上下忙忙碌碌預備的就只是張越的定禮。眼看孫氏已經到了北京,東方氏樂得袖手,於是這小定大定都由得孫氏去忙碌。放小定之前的一天晚上,她就悄悄使人去打聽三房預備的東西。

“雖說小定不過是走個過場,可三房這些年積攢有限,再說三老爺出仕尚不滿一年,又是區區六品文官,怎麼也蓋不過大少爺和二少爺去。”

聽炕上對面的楊氏如此說,東方氏自是矜持地點了點頭。因對方乃是張超張起的奶孃,又是自己從孃家帶來的可靠人,她也沒多大顧忌,話裡話外總脫不出埋怨顧氏偏心,末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