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道:“老太太沒來由頻頻敲打我,指量我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是眼看長房如今敗了,老爺卻是青雲直上,想要扶著三房給長房作倚靠!她也不看看,三房那父子倆才多高的品級,能和老爺相比?就是超兒如今也已經穩穩當當撈了個五品,可不比人家強!”

楊氏斜簽著身子坐在炕上笑道:“雖說長房如今不如往昔,但終究英國公都要恭恭敬敬叫老太太一聲嬸孃,太太也不畢計較一時,須知來日方長。老太太縱使再偏心,三房家底終究有限,她總不成不顧四少爺這正經嫡親的長房長孫,把私房全都去貼補了三少爺?如今是老爺占強,咱們不妨大度些,太太該幫三房的就出手幫一幫,別讓老太太抓著錯處。”

東方氏聞言方才意氣稍平,就在這時候,那門簾一動,卻是剛剛被派出去的丫頭玉瓏迴轉了來。自從玲瓏沒依著她的心思出嫁,她一氣之下索性把身邊另一個大丫頭改了名字叫玉瓏,把往日玲瓏管的那些事情交給了她,這會兒見人進來就問道:“可打聽清楚了?”

“回稟太太,聽說那邊的小定預備的是一對官窯纏枝如意瓶,老太太額外添了一對各三十二兩重的銀粉妝盒,一匣象牙梳,一對金線繡荷包。”

一聽這話,東方氏頓時沉下了臉。張超和張起下小定的時候,顧氏雖說也添了東西,但論價值卻遠不如這個豐厚,這老太太的偏心也太明顯了!

張越自然不知道居然有人這樣盯著自己的婚事進展,這年頭卻不比後世,雖說是他結婚,但自打母親回來,不論是什麼事他都完全插不上手,有事情孫氏甚至會拉上靈犀秋痕琥珀幫忙,卻把他這個兒子打發得遠遠的,什麼都不讓他管。他唯一能動動嘴皮子支使的也就是新房的擺設格局,但多半時候也就是到上房被顧氏耳提面命一番,至於朝中的公事差遣連影子都沒有,竟是比婚假還像婚假。

也就是下小定這天,他方才知道,去杜家放小定的恰恰是隔壁的武安侯夫人,而將來婚禮上所謂的媒妁大賓,顧氏竟是請了安遠侯柳升。此時,眼看著那位言笑盈盈的武安侯夫人上了轎子,後頭十幾個張家下人抬著東西跟了上去,他心裡不禁有些異樣。

張起這一天正好休沐在家,也在大門口看熱鬧,見張越發呆便笑嘻嘻地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三弟,接下來就是放大定,那時候才是真正的熱鬧。我那回你正好人在山東沒瞧見,嘖嘖,三十二抬大定禮送出門就用了足足小半個時辰,那抬東西的人整整六十四人,連門口的巷子都給堵了個滿滿當當,看熱鬧的人全都圍在巷口。”

想起母親孫氏這次從南京回來就忙得團團轉,成天還打發身邊人出門採辦,張越怎麼不知道這是在外頭用銀子準備大定禮?此時聽張起笑呵呵地說這些,他不禁側過頭去瞪了他一眼,旋即沒好氣地說:“當初二伯母為了這三十二抬定禮也不知道準備了多久,二哥你居然就是一句真正的熱鬧就過去了。下個月二嫂就進門了,到時候我看你還成天看熱鬧!”

張起確實不曾考慮過母親當初有多辛苦,歪著頭一想倒有些訕訕的,待聽到成婚,他忍不住卻冷哼了一聲:“上回孟家兄弟還提醒過我,說是那一位性子不好。要是她進門之後安分守禮敬著娘和大嫂也就罷了,若她擺什麼千金的架子,我可不會由著她!”

瞅了瞅張越新做的那一身真青素紗袍子,他忍不住滿臉羨慕地說:“總而言之,我和大哥都不及三弟你的運氣好,不但能找到自己合意的心上人,而且還能名正言順娶進門來。”

張起的婚事乃是東方氏親自看下的,為的就是安遠侯柳升如今聖眷正隆,恰也是門當戶對。這年頭的婚姻大事原本就是為了繁衍後代,喜歡與否卻從來都是次要的。因此聽見張起這句話,張越不禁在心裡為對方嘆了一口氣。

兄弟倆一路並肩而行,到了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