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之後再定。”

這樣的大事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決定的,因此張越也並不氣餒。然而,一出仁壽宮,鄭和心中有事,自顧自地沿臺階下去先走了,而他正想謙讓夏原吉先走,卻發現這位老尚書正死死盯著他瞧,頓時心頭咯噔一下。

莫非老夏原吉也把他當成了妖言惑眾?

夏原吉盯著張越看了許久,最後卻搖了搖頭:“有道是開源節流,這節流之事我素來在做,你小小年紀能想到開源也不容易。只不過,這件事卻不是你想的那麼輕易,反對的人只怕甚至會多過當年反對遷都的人。”

第八卷 天子劍 第004章 師生長談,親戚鬧心

“要不是你最後一句話對了皇上脾氣,也讓夏尚書摸清了一點你的心思,以這位老尚書的個性,恐怕是直接把你歸到佞幸那一類裡頭了!”

雖則身份從老師搖身一變成了岳父,但杜楨和張越說話的口氣仍然是一如既往。此時見張越提起茶壺住滿了自己面前的那個茶杯,他便欣然舉起啜飲了一口,隨即又說道:“太祖皇帝禁海,乃是因為那時舉國初定,沿海倭寇頻頻擾亂,我大明百廢俱興,更加上張士誠方國珍餘部乘船出海,西洋諸國態度未明,所以方才禁海。如今情勢已變,海外諸國沒有能和大明抗衡的,更也沒有我大明這樣雄壯的船隊,眼下確實與當年形勢不同。”

由於先頭皇帝的口諭說得清清楚楚,是讓他讀論語寫筆記,寫好了就呈上去看,所以張越也不好事先讓杜楨過目,以免喜怒無常的朱棣到時候又說什麼翁婿倆沆瀣一氣諸如此類云云的話來嚇唬人。所以,此時聽到杜楨說確實形勢不同,他頓時頗有些興奮。

“先生……岳父的意思是說,皇上真有可能開禁?”

杜楨也很不習慣張越這岳父的稱呼,聽他這麼變了一變,他險些咳嗽了起來,旋即便搖搖頭說:“哪有那麼快!其實要說開禁,屢下西洋就已經是開禁了,但若是真正變革祖宗成法,定然會引來無數人的議論,皇上也要先和行在諸大臣商量。這就得耗費不少時間。好在皇上登基以後重修運河遷都北京,變祖制的事情也沒有少做,倒確實有可能力排眾議。不過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這件事若是成了,功勞多半沒你的份,只能是聖心獨運。”

見張越眼睛大亮,並沒有任何不高興的意思。他不禁暗自滿意——這種事情與其說是功勞,還不如說是麻煩。提出建議讓天子斟酌就夠了。

既然海禁乃是太祖皇帝定下的,那麼如今要廢棄自然只能由朱棣提出設法,少不得還要拿出那時候遷都北京的魄力來。雖說杜楨出仕到現在也只有三年,卻琢磨過朱棣這個皇帝很久。交趾叛亂,打;蒙元騷擾,打;沿海倭寇作亂更是堅決反擊,甚至還為此問責倭國。朱棣是絕對不缺決斷的。唯一可慮的是,若是國庫充盈,恐怕皇帝好戰的性子會再次發作。

張越沒注意到杜楨的沉思,他自然不會奢望功勞歸自己——事實上,提出這樣的建議,不被千夫所指那就已經是很圓滿的結果了。倘若他不是拿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單單一個商字只怕就足以讓那建議被束之高閣,甚至遭到一頓斥責也有可能。他如今算是明白了,從古至今,做什麼事情都需要一個大義的名分。

雖說並不擔心張越,但杜楨仍是提醒道:“紙裡包不住火,夏尚書固然不是多是非的人,但哪怕皇上禁止談論此事,以後若是此事付諸廷議,少不得仍有人會抖露出你這個始作俑者。如果皇上依舊如當日遷都之事一樣力壓眾議,那幫一心求名的御史們極可能把矛頭指向你。”

“多謝岳父提醒,我也想到了。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再說了,不遭言官彈劾就不算做官麼?”

由於新婦在新婚回門之後不能隨意回孃家,因此張越今日登門原本打算帶上杜綰,最後還是被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