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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也好有個伴。況且我隔一段時間便會有書信寄去,他也常有書信寫來。只可惜他不是讀書的材料,這麼多年了,卻連生員都沒考上。”
“東里先生,雖說這是您的家事,我不該插嘴,只是您二十幾年不曾回鄉,以書信代父子情份,終有不妥。京師之地學子眾多,況且您家中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說不定能帶挈世兄上進。古來先賢雖有不少人為國忘家,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原本也是至理名言。”
楊氏原本是江西泰和大族,宋時就已經是一方世家,楊士奇曾祖更是在元朝當過翰林,名動一時,只是在元末方才家門衰落。因此,楊士奇自從被舉薦入了翰林院步步高昇之後,便一向極重家聲家名,寫回去的信中十有八九都是教導子孫後輩的,卻沒有接妻兒上京。不單單是他,京師那麼多文官,絕大多數都是家人留在故鄉,隻身在朝為官。然而,張越提到他家裡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他便漸漸有些心動。
“既然元節你這麼說,回頭我再想想。”
送走了楊士奇,張越便覺得心中一鬆。此次入獄的其他人多半和他沒多少交情,他不是全知全能的人,管不了那許多,既然楊士奇出獄那就夠了。而且,若是楊士奇能把長子接到身邊,以後成天在眼皮子底下,未必就會發生橫暴殺人的勾當。
這天吃過晚飯之後,眾人便按照前日晚上定下的規程輪流守靈。之前王夫人一番真心實意的話說動了東方氏,如今內院比起之前整齊了許多,上上下下都不敢稍有偷懶遲疑,外頭的男人們也就省了老大的功夫,不必再勞神分心二用。
張越是和張赳一起值下半夜,此時便準備在靈棚旁邊特意闢出的屋子中眯瞪一會歇一歇,結果前腳剛進屋子,後腳便有人來報,說是張輔請他去書房。不明就裡的他匆匆趕到那裡,卻只見除了張輔之外還有四弟張赳。張輔面色倒還好,張赳的臉上卻滿是不得勁。
“越哥兒,如今嬸孃雖然去了,但赳哥兒的婚事終究是先前就定好的,前頭的那些規制也都完了,只差迎娶,嬸孃的遺表也已經送上去了。他的婚事乃是嬸孃最大的心願,所以我和你大伯父都覺著不必等一年孝期滿,熱孝之中便成親,也好安慰嬸孃的在天之靈。偏生這個倔小子就是不樂意,我懶得說他,你這個做兄長的好好教訓你這個弟弟!”
看到張輔說完這番話揚長而去,張越頓時愣住了,等到兩扇綠漆格扇門關得嚴嚴實實,他方才回過神,又瞅了滿臉不情願的張赳一眼。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了當初三兄弟一塊去南京的情形。那時候,張赳年少不懂事悄悄回了一趟被封了的家,得知情形的他狠狠打了小傢伙一巴掌,隨即還劈頭蓋臉訓斥了他一頓。如今一晃六年,張輔交給他的偏又是這種差事。
“小四,大堂伯和大伯父既然都決定了,你怎麼偏不答應?我知道祖母故去你很傷心,可是她到臨終前還一直惦記著你的婚事,你若是有心,就該完成她最後一樁心願。”
一身粗麻布孝服的張赳默不作聲地站在那裡,卻是沒答張越的話。等到覺著肩頭一沉,彷彿被一雙手壓著,他這才抬起了頭,卻見張越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己。這些年儘管張越東奔西跑,但他和這位三哥的關係一直很好,想到那天無意間聽到的傳言,他頓時咬了咬牙。
“三哥,不是我不想順從祖母最後的心意完婚,是因為如今時機不對!祖母新喪,父親丁憂,如今我還只是個無官無職的監生,可是她卻是武安侯的千金。如今武安侯鎮守開平不在京師,別人說這婚事乃是武安侯夫人擅自作主,祖母這一故去……”
“別說了!”
張赳這一開口,張越立刻明白這個小傢伙又開始死心眼,於是沒好氣地喝住了他。重重地在那腦袋上敲了一下,他這才板著臉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武安侯夫人必定已經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