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十餘年,辦事幾乎不出差錯,但也沒有多大的功勞,可這麼多年來主管淮鹽,絕不可能毫無手段。

“王勳亮……他的內眷怎麼會到了徐州?”張越沉吟了一會,又問了琥珀幾句,這才注意到張怡坐在那兒很有些不安,便溫言說道,“這些天日日趕路,二妹妹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代我對妹夫說一聲,我這一病,得勞動他多費心了。”

等到張怡答應一聲出了屋子,張越見琥珀在床沿上坐下,又輕輕用調羹攪動著藥汁子,他便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又接過了那藥碗。仰著頭一飲而盡,他忍不住眉頭大皺,見琥珀已經是開啟了一個滿是蜜餞的捧盒,他忍不住苦笑了一聲。

“這些都是秋痕愛吃的零嘴,你竟然拿來哄我,還真把我當成了小孩子。”

話雖如此,他仍是隨手拈了一個鹽漬青梅丟進嘴裡,由著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開來。琥珀忙把一個厚厚的雲錦靠墊擱在了他身後,他眯起眼睛靠了,又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只這會兒他實在是沒精神想事情,就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琥珀說起了話。說著說著,發現琥珀面色悵惘眼神迷離,他不禁怔了一怔,最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放心,有生之年,我一定讓你去一趟海南就是。”

“什麼海南?”

正好進來的秋痕聽見這麼一句,不禁覺得奇怪,待張越三言兩語岔開,她也就沒在乎這些。她也不管張越說要自己來,硬是往床沿上一坐,一勺一勺喂起了粥,待到一大碗熱度正好的瘦肉粥喂完,她方才笑嘻嘻地挑了挑眉,拿著碗轉身一溜煙去了。

服藥休整了一天,次日清早醒來,張越自覺有了精神,身上也爽快了不少,便再也不肯在床上躺著,硬是穿衣下了地。等到杜綰再次命人請來大夫把脈之後,那位在徐州頗有些名氣的杏林名手忍不住讚歎了一番張越身體強健,卻仍是再三提醒得歇息兩天方可上路。這一來,張越自然名正言順地過問了一番昨日丟下的事情,結果被孫翰指著鼻子諷刺了一回。

“你這傢伙,當年就是主意多心眼多,如今也是一樣,不是自己乾的就不放心!罷了罷了,橫豎我就討厭這些鬥心眼的事,還是你自己管來得正經。事情是這麼回事,下番官軍眼下全都閒了下來,除了守備南京之外,有不少打散了分派到兩淮各個衛所。這些人比尋常軍士有錢,再加上從前地位高,難免有不服管束夾帶私貨等等傳聞,在衛所當中的名聲很不好聽。前天晚上是線報弄錯了,知州衙門的巡丁以為有夾帶私貨的兵跑到咱們客棧來了,結果被彭師傅打發走之後,在隔壁一家客棧抓了個正著。所以昨兒個人家就派人來賠禮了。”

張越知道歷史上的朱高熾是出了名的短命皇帝,心思原本就更多的投在朱瞻基身上,因此什麼明升暗降,什麼投閒擱置都沒放在心上。畢竟,當初朱高熾一直深居東宮,他與其並沒有多少往來,更何況他還和朱瞻基交往甚密,如今就成了忌諱。可是,即便早知道朱高熾即位必定會禁下西洋,聽到下番官軍如今的境遇,他仍是忍不住為之失神。

這可是一支曾經揚威西洋的海軍,若困在陸地上,不出幾年,這支官軍就全完了!

“元節,喂,元節!”發現張越走神,孫翰不禁沒好氣地連叫了幾聲,等把人叫回了魂,他就搖了搖頭,“總之,知州衙門和衛所都已經派人賠過禮了。不過是小小的騷擾,我也就代你打發了他們,沒必要過於小題大做。你也別想太多,這下頭人是不知道咱們的身份,所以才有這一遭,不會是別人針對咱們耍什麼陰謀詭計。你病才好,多多休息,少動腦子!”

見孫翰口口聲聲關切的都是自己的身體,一番勸慰卻是牛頭不對馬嘴,張越雖覺得好笑,卻也不無感念。等到人走了,看見杜綰噗嗤笑出了聲來,他只得瞪過去了一眼:“笑什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