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熾仍是那般裝模作樣,那一樁接一樁的封賞安慰等等,竟是硬生生揉搓得滿腹怨氣的他動彈不得,這會兒只能離京!要是有大義名分,要是他還能有當初道衍和尚那樣的絕頂謀臣,怎麼會像眼下這般狼狽?

如今這天寒地凍的日子,象輅除設有紅簾之外,四面都是高垂帷幔,恰是將呼嘯寒風全都遮擋在外,車內還安設有腳爐手爐。然而,如今離城走了十幾裡,朱高煦就漸漸感覺到了那股無處不在的寒意,但這些比起心頭那股深重寒意卻算不得什麼。忽然,他感到下腹一陣脹痛,頓時變了臉色,立刻張口叫道:“來人!”

除了馬伕之外,象輅前後的高踏板上都有一個太監伺候,兩人在寒風裡頭凍得直髮僵。聽到這聲音,他們幾乎不約而同驚醒了過來,慌忙問道:“千歲爺有何吩咐?”

“把馮遠茗叫……請過來!”

用了一個請字,這對於平素桀驁的漢王朱高煦來說極其不尋常。然而,他自然有客氣的理由。那麼多大夫都治不好的病,“馮遠茗”偏偏妙手回春。不但如此,就連他腰腿痠痛等等陳年舊疾,對方也一樣樣調理了下來,而且多半不用喝那些苦汁子湯藥,幾針下去就能大為緩解。於是,此次進京之前,他就把當初請來的其他大夫全都趕到了莊子上。

須臾,厚厚的紅色帷幔被人掀開了一條縫,緊跟著便鑽進來一個人影。因這些天日日把脈,朱高煦早習慣了這一遭,隨手就把左手伸了出去。診脈的同時,他只覺得小腹越發脹痛得厲害,不禁沒好氣地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些天每日都有這一遭?”

但使出手就能取了朱高煦性命,這些天來無時不刻地面對這種誘惑卻得忍著,唐賽兒自己幾乎認為自己的本職就是個大夫。只是,既然欠張越一個人情,人家所託之事也算不得什麼大為難,不過是讓她不能動手殺了朱高煦,她又答應了,於是既然不能讓這事情連累了師傅馮遠茗,於是只得勉強按捺住凌厲的殺心殺意,只在藥裡動了不少手腳。

此時此刻,她三個手指頭在朱高煦的腕脈上搭了一會,隨即便淡淡地收了回來:“如今天冷乾燥,還請殿下平素節制一些。”

要是換成別人,單單這節制兩個字便足可讓朱高煦翻臉大怒,然而此時,他臉上雖青一陣白一陣,最後還是勉強按捺了下來,冷哼一聲便擺手打發了人。等到帷幕重新放下,他又想起了朱高熾送來給自己的十二個宮女。那當口他的病還沒完全調理好,看得見吃不著,心裡更是覺著朱高熾是有意的。於是,一旦雄風大振,他也不知道荒唐了幾個晝夜,根本沒在乎眼下他還得為朱棣守孝。

反正朱高熾也比他好不到哪兒去,一直壓在頭頂上的老子一死,那傢伙仁孝的嘴臉在人前擺擺,在人後卻渾然不是那麼回事!那個死胖子的身體可不比他,大家走著瞧!

想到這裡,朱高煦便吩咐叫了枚青和護衛指揮王斌進來,先是吩咐了沿途防衛,就由得王斌退下,隨即對枚青囑咐道:“如今錦衣衛剛剛換了人,就算派人盯著本藩,這一路上也不可能盯得毫無差池。路過沿途州縣時,你設法去見駐紮本地的軍官。那些文官不用理會,關鍵時刻,他們頂多也就是死節,其他什麼事都幹不了,要緊的是兵!本藩不在乎錢,你大筆大筆撒下去,再許下前程,本藩就不信打動不了人!還有,南京那邊火速安排起來!”

京城到青州和京城到南京,前半段都是一樣的官道驛路,需得途經涿州、德州,這才一路往東,一路往南。既然知道朱高煦在前頭,張越自然命人放慢速度。一來寒冬臘月趕路累人,二來則是這一次上任的時間寬裕,三來則是萬一撞到朱高煦那一行正在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難免麻煩。直到過了德州,車隊的速度才漸漸快了起來,但此時已進了臘月。

由於三三眼下還太小,即便張越和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