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聰明人,但哪裡像張越肚子裡那麼多彎彎繞繞,此時不禁有些狐疑,“我說三舅哥大人,你的意思是說,房陵不來送你,除了他如今是錦衣衛指揮僉事,不能隨便和人交往,還有別的難言之隱?”

“總之你照我的話去做準沒錯。你也不必刻意,你本是爆碳脾氣,誰也不會疑到別處。”

張越也不解釋,隨手拉著孫翰往回走,心裡又想起上一回去房家見房陵的情景。如果他沒有料錯的話,只怕房陵當初的黜落正是為了吸引有心人,後來的莫名調回也是如此。如今那傢伙擢升錦衣衛指揮僉事,就猶如一顆噴香撲鼻的釣餌,誰上鉤誰倒黴。

屋子裡的幾個女人正在說話,張晴作為女主人,自是笑語不斷,張怡只是偶爾插那麼一兩句,大多數時候只是悶葫蘆似的,而孟敏也只是不時接一接話茬。而在外屋的翠墨面對幾個大丫頭的調侃打趣,卻都是一笑置之,幾乎不怎麼開口。

突然,那門簾一掀,幾個丫頭瞅見張越和孫翰一同進來,連忙迎上前去,翠墨也隨之站起身來。丫頭們簇擁著孫翰先進了裡間,張越卻落在後頭,一隻腳眼看就要踏進門檻,他看到裡頭正熱熱鬧鬧,便停住了腳步,又隨手放下簾子轉過身來。

這時候外間已經沒了人,裡間雖有人聲,卻被厚厚的簾子給擋了一多半,因此張越衝著翠墨點了點頭,隨即直截了當地問道:“翠墨,你們如今在京裡住得可還好?”

“好。”翠墨本能地點了點頭,隨即就低聲說道,“只是昨天小五姑娘……呃,我一時半會實在是改不過口來……她到家裡來了之後哭了一回。雖說她讓小姐和我不許告訴別人,可我看著她實在是太可憐了。越少爺,萬大人可能平安回來?”

張越想到小五,心裡自不好受,旋即點點頭說:“吉人自有天相,他會平安回來的。”

“那我就放心了,那麼般配的一對,原本就不該有任何磨折才是。”翠墨如釋重負地噓了一口氣,隨即露出了淺淺的笑容,“這天下不如意的人太多了,若是連她也不如意,那老天爺實在是太狠心了。小姐和我今天過來,原是想向大奶奶說咱們回白沙莊去……”

話沒說完,張越就打斷了她們的話:“你們那兒如今都是老弱婦孺,在京裡住著彼此還能有個照應,再回白沙莊實在是不必。剛剛大姐還對我說四妹妹堅持要等孟韜孟繁娶妻之後再提婚事,你也回絕了幾樁婚事……這些論理都不是我該管的,我只想說,別一直苦著自己。”

“心裡有個盼頭,有個念想,也就不覺得日子有什麼苦了。”翠墨看了一眼四周,忽然把聲音壓得猶如蚊子叫似的,“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也知道自己如今活著就是報了爹孃的恩德,只是一直不甘心。您放心,我會好好照看自己。”

張越知道翠墨必定是知道了趙王朱高燧就藩彰德的事,卻不好說什麼安慰的話,於是只能點了點頭。他正要轉身進裡間,突然,那門簾一掀,卻是張怡從裡頭走了出來。她從前在家裡猶如透明人,嫁到夫家之後,張怡卻過得頗為順當,四年間生了一男一女,因此悶葫蘆似的性格雖說沒什麼改觀,卻比從前大方了不少。

“大嫂讓我出來看看人在哪,不想你們就在這兒說話。三哥,裡頭都在等你呢,趕緊進去吧!翠墨,你要是再不進去,你家小姐就該著急了!”

張越眼看張怡把翠墨拽進了屋子,不禁啞然失笑,也就隨即跟了進去。因都是至親家人,一大幫人在屋子裡說說笑笑,也沒個拘束。等到要散的時候,張晴親自把大家送到了垂花門,忽的扭頭看見孟敏素色衣裙外披著白色緞面披風,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還不等她開口說什麼,就瞧見孟敏朝張越走了過去。

“越三哥,三弟和五弟之前扈從靈柩回來,在家裡短暫留了一段時間。他們倆都很感激你的提醒,若不是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