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進去,豈不是更加鬧得不可開交?”陸豐笑容可掬地點了點頭,隨即又拱了拱手,“咱家要進去向皇上稟報事情,以後得空了再和公公您好好聊聊,也好釋了先前的誤會。”

撂下這話,他便帶著程九揚長而去。在東暖閣前頭等候宣見的時候,他在心裡一樁樁一件件把事情排了個號,隨即又想起先頭大肆整頓東廠和司禮監的情形。他根基淺薄,用的都是和自己一般出身的人,如今想想這興許是錯了。但凡苦出身免不了一心想往上爬,而這宮裡最最上頭的那些位子都被人坐了,指不定他親手提拔上來的人卻想踩下了他。他一面想一面瞥了一眼程九,見其低眉順眼地站著,他不禁哂然一笑。

這小子未必就是乾淨的,只一時之間找不到代替的人,那便暫且用著好了。話說回來,袁方那傢伙倒真是能幹,想出的主意亦是管用。劉永誠的原信雖說找不到了,但如今造出了惟妙惟肖的兩封假信,便是已經混淆視聽,就算真信再撂出來,皇帝也未必相信。畢竟,那兩位親王的名聲早就壞了。如今看來,換一個錦衣衛指揮使未必能比起做得更好,之前他太冒進了,以後還是籠絡為上。

須臾,一個小宦官便從裡頭出來,道是皇上宣見,陸豐連忙整理了一下衣冠跟著進去。穿過頭裡一間屋子到了裡間,便是朱棣日常處理事務的書房。後頭靠牆處足有八九尺高的立地大書架,上頭擺滿了各色書籍,牆上則是掛著“敬天禮地”的橫幅。在居中的黃花梨大案前頭下拜行禮的時候,他迅速瞥了一眼後頭的朱棣,見其正閉目養神地坐著由宮女揉捏肩頭,他哪裡還不明白皇帝心情尚可,於是迅速想好了該如何奏報。

果然,他詳細地稟報了錦衣衛詔獄中的那些犯官,但朱棣壓根沒問,只是一味嗯一聲就算是過去了。於是,等到說完這些,他只猶豫了片刻,便低聲說道:“臣剛剛進宮的時候聽說了一個訊息,陽武伯府向禮部報了喪,陽武伯太夫人歿了。”

“陽武伯太夫人……是張輔的嬸孃,張越的祖母?”

朱棣原本正放鬆地享受著那宮女的伺候,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頓時睜開了眼睛。他記得張玉的夫人去世得早,張輔小時候在嬸母顧氏身邊生活過多年,後來也曾經因為這緣故,多次在自己的面前為她請過誥封。按照禮制,無論張輔還是張越都當服齊衰一年,這當口,他之前的打算可要延後?想著想著,他不禁蹙起了眉頭。

陸豐等了半晌沒等到皇帝說話,便出聲提醒道:“皇上,如今陽武伯出鎮在外,張越的父親也還在南京,後者丁憂也就罷了,前者是萬萬脫不開身的。那位太夫人於英國公有撫養之恩,如今既然歿了,太常寺這賻贈之物取自上裁,為安喪家之心,恐怕皇上還得儘早定下。另外,聽說陽武伯太夫人之前已經和武安侯家定下了長房長孫的婚事,大約不日就有遺表上奏,恐怕是要請喪期完婚的。”

仔細思量了一陣,朱棣便沉聲說道:“張家門風卓著,她功不可沒。若她真有遺奏,這借吉完婚朕自然允准。至於賻贈,按例優給,米兩百石,麻布兩百匹。此外賜祭十五壇,葬時給明器九十事,這些都是少不得的。”

儘管陸豐料到皇帝會加恩,但也卻沒想到這賻贈竟是勘比之前那些追贈國公的侯爵,賜祭固然還是按照伯爵的例,給明器卻是異常優厚。對於張赳的婚事,他倒是沒在意,正盤算著自己是否該想個辦法也去弔祭一遭,就聽到皇帝的另一句話。

“除了太常寺派官弔祭之外,三天後你再走一趟張家弔祭,告訴張越,朕給他一個月的假,讓他好生料理祖母的喪事。”

自從洪武年間下了定例,除卻本身父母需丁憂守制之外之外,百官期喪皆不許奔喪,給假也得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