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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由於是皇帝欽點,因此營帳就在中軍處,離那頂被群星拱月簇擁在當中的御帳並不遠。只是,這麼多天來,他還是第一次被召進那頂御帳。
御帳外頭看不出華麗,但裡頭卻收拾得極其雅緻,桌椅床榻一應俱全,地上還鋪著厚厚的棕色羊毛氈毯,踩上去極其鬆軟。這會兒正是朱棣用膳的時候,隨行的宦官抬了一張小桌子上來,上頭琳琅滿目擺了不少盆碗,從燌羊肉、清蒸雞、椒醋鵝到燒羊肉、羊肉攛湯……總之除了肉還是肉,此外就是饅頭。原本飢腸轆轆的張越一看這些菜餚就沒了胃口,因為這些東西他這幾個月實在是吃多了。
朱棣沒有一面吃飯一面問話的習慣,因此由著宦官布膳,他便對張越吩咐道:“軍中少文官,你一個人獨住太扎眼,回頭搬去和楊榮金幼孜他們同住。”
第十二卷 陰陽河 第014章 與其一時打痛,不如釘一顆釘子
楊榮金幼孜兩次隨同北征,深得朱棣器重,其軍帳等同於一應勳貴,因此極為軒敞。當兩人得知張越要搬來同住,都覺得極其詫異。畢竟,閣臣位雖卑,職權卻極重,原本就不是六部尋常司官能夠相提並論的。即便是楊榮覺著出征在外兇險難測,需要多加留心在勳貴中間聲望極高的張輔,也著實猜不著皇帝這一招的用心,更不用提金幼孜了。
而原本獨住愜意的張越則更是不慣和這麼兩位重要的閣臣同住。他雖說沒有說夢話的習慣,但天知道碰上什麼壓力會不會一時失控?於是,一到晚上紮營的時候,他便藉口帳內悶熱,在帳外找地方掛馬燈,隨即鋪開牛皮席子盤腿看一個多時辰的書,直到要睡覺的時候方才進去,哪怕是這兩位學士奉詔隨侍御前,他這個習慣也絲毫不變。等到大軍行出應昌的時候,楊榮金幼孜都覺得張越深知分寸,漸漸不在意帳篷裡多了這麼一個年輕得過分的同僚。
而白天行軍的時候,整個明軍方陣異常壯觀。居中的乃是皇帝以及安遠侯柳升所率的中軍大營,營外分別是左哨、右哨、左掖、右掖,步卒在內,騎兵在外,而神機營更在騎兵之外。而在這些人之外則是各省都司選送的精銳,整個長圍將方圓二十里全部囊括在內。士卒無論是放牧還是打柴,都不許離開長圍,哪怕是護送軍糧的民夫,亦是緊隨大軍之後不許稍離。而長圍左右前後三百里處,則有左都督朱榮率人搜尋,可謂是萬無一失。
跟著大軍行進了這麼些天,對於這三十萬軍隊外加數萬民夫浩浩蕩蕩行軍的場景,張越早已經見怪不怪。他自然不如文思敏捷能夠在馬背上隨行記錄賦詩的金幼孜,但跟在後頭也是抓緊時間記錄。然而,沿途倒是看見過好幾次被人棄置不顧的蒙古包,但不要說阿魯臺,就是連小股的蒙古兵都沒有撞見。想起那時候阿魯臺揮師攻興和的氣焰,再想想如今的避而不戰,他自是明白這便是草原民族出了名的原則。
欺軟怕硬,打得過就欺,打不過就跑,這簡直是屢試不爽的真理。
這期間也不是沒遇到過狀況,就比如說,大軍快到應昌的時候,開平急報虜寇興和,但朱棣壓根不理會回援的說法,只抓著最要緊的那一條——直搗黃龍,除了賊窩之外什麼都不用管。終於,在前幾日搜尋一無所獲之後,朱榮終於擒獲了一些還來不及撤離的韃靼人。
對於一心想要一次性解決阿魯臺的朱棣來說,抓到了活口自然是精神一振,而對於尚無資格參與這種場合的張越來說,審問這些人的結果實在是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此時此刻,他奉旨前往中軍安遠侯柳升處傳命,迴轉的路上正好遇到了已經升職的周百齡。
“小張大人,聽說抓到了韃子?”
“就是幾個零散的牧民,看到那陣仗嚇破了膽,恐怕問不出多少訊息。”張越見周百齡一身盔甲,便笑著說道,“不是我潑你的冷水,這一回恐怕不像前兩次,打不起來。阿魯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