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再問的時候,卻只看見自己聰明剔透的三姐自斟自飲一杯杯往嘴裡灌酒,心下不禁一黯。她瞎眼看錯了人,最後雖手刃了那廝,這一生再也不想沾惹任何男人;三姐大好的年華,卻在姐夫被官府逼死之後再也不曾動過心。雖說如今的日子不愁吃不愁穿,還能有多餘的錢捎回去接濟那些孤苦的教眾,但這日子就是她們想要的?

即使自怨自艾,但是,當看見不遠處三張桌子上的人起身結賬出了大堂的時候,她仍是立刻留上了心。她記得清清楚楚,打從自己和唐賽兒坐進大堂的時候,這幾桌人人就已經在裡頭喝酒了。出於武者的習慣,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掃了一眼他們的下盤,見他們雖說一個個面色赤紅,彷彿醉醺醺的模樣,腳下步子只是表面看上去歪斜,其實極為穩當,她立刻醒悟了過來,不禁扭頭看了唐賽兒一眼。

“漢王朱高煦只派了親信枚青到京師,那個傢伙腦子還比不上自以為是的方銳,自然更不可能有多餘的人派到這裡來。趙王就更不用說了,他如今的禁足令也就解了一半而已。這世上男人的偏執比不上女人,對於他們來說,有人願意出頭就好了,哪管其他。”

這邊唐青霜剛剛領悟了那言外之意,那邊在馬號前停下馬的張越面對迎上來的王驛丞,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調換坐騎的要求。他這一路趕過來雖說已經走得慢了,但畢竟不比遊山玩水,因此馬力消耗巨大。原本以為總應該能堅持到京師,可離開宣府二十多里地,原本喂足了草料的坐騎就懨懨的沒了精神。儘管心下存疑,但除非他準備報廢掉這四十多匹馬,否則只能換腳力。

儘管張越沒有驛路郵差的火印木牌,但他有更管得著用場的東西,那就是兵部的印信。所以,王驛丞為難歸為難,可卻還是得盡力安排。然而,這雞鳴驛儘管是大驛,可馬號裡頭也就是養著五十多匹馬,都是為了應付緊急軍報的,如今能夠使用的也就是四十匹上下,要是給張越全徵調了去,再要有緊急軍報,他拿什麼應付?

他陪著笑臉道出了難處,張越不禁也犯了難。隨行的都是御馬監太監劉永誠特意撥給他的騎兵,比從前的京營精銳還要悍勇,指不定是奉了其他的命令,他不可能丟下他們。而驛丞所說要給那些送郵傳的驛卒信使留下足夠的馬匹以供替換,這也是完全合理的。問題是,莫非是他還得在這距離宣府不到五十里的雞鳴驛再歇息一個晚上,然後養養馬力?

這裡距離京師太近了,他可是對誰都說自己是回來催軍糧的,到時候那些緊盯著他的御史絕不會以為他是遵旨順便一路觀風!

“那你這兒能勻出多少驛馬?”

“目光如炬”的王驛丞剛剛趁機檢視過了那些坐騎,很順利地找到了馬股上的烙印。那些御馬監的烙印讓他很是生出了敬畏之心,因此面對張越更是多了幾分恭敬和客氣:“大人,沿途官員借馬倒還可以應付,但卑職總得留下一半以供傳達緊急軍報時使用,頂多只能給大人換二十匹。不過,這兒都是往北京送貨的商人,倒是可以徵用一些。”

從北平到北京再到京師,短短二十年經歷了這樣的三級跳,如今大明的京師自然仍有些先天不足。比起南直隸的富庶,京師從糧食到商品都要靠大運河,除此之外,宣東也是一條重要的商路,來往的山西商人尤多,因此王驛丞一說,張越就覺著這也是一條辦法。

既然張越答應了,王驛丞當即便滿口答應了下來,轉身一溜煙跑去安排。在半路上遇見了那幾個半醉的商人,他便隨口提了提,誰知道對方聽說是官員要徵用自己的馬,立刻爽快地應承了,旋即你三匹我兩匹認了數目,不一會兒就湊足了二十餘匹馬。辦成了事情的王驛丞自是大喜過望,因這幾個商人說還要拜見那位大人,他想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