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的他反應過來,就有一人飛馳上前,橫槍一掃一挑,硬生生將那蒙古騎兵挑落在地,隨即又勇不可擋地擋在了前頭。看清那是張布,張越頓時大鬆一口氣,當是時,他也沒法分心他顧,於是只能跟著張布悶頭繼續前衝,直到前方一下子光線大亮,再次衝出了敵陣,他這才看見了朱棣所在,連忙縱馬上前。這時候,卻只見三衛大軍已經潰退。

“你的劍也見血了?”

張越哪有工夫理會皇帝的戲謔,忙開口說道:“皇上,如今兀良哈人已退,當務之急是迅速趕往大寧。兀良哈人是被突如其來的大軍打懵了,可難保還有其他兵馬。”

“朕知道,楊榮金幼孜應該到喜峰口了,他們昨夜沒能跟朕走,這會兒指不定怎麼憂心忡忡!”朱棣這些年但凡外出都會帶上這兩人,如今不見他們,心中也有些不習慣。只一沉吟,他就搖搖頭道,“不用慌,先整軍,再找幾個俘虜來,朕要問個清楚!”

朱棣和張越正說話的時候,一直都衝殺在最前頭的寧陽侯陳懋此時滿面興奮地迴轉了來,在馬背上行了個軍禮:“皇上,兀良哈大軍已經四散潰退!據斥候遠遠觀察,應該是泰寧衛和福餘衛不敢在這裡消耗掉了僅餘的實力,所以就匆匆逃走了。首惡乃是朵顏衛,是否要追擊?”

輕輕揉著已經有些痠痛的胳膊,朱棣便沉聲吩咐道:“你和柳升立刻重新整軍佈陣,派妥當人領五百人銜尾追擊,務必讓三衛不能整理殘軍合兵一處。另外,再派人看看有什麼活口。兀良哈人沒有那麼大的膽子,阿魯臺必定就在左近,需得嚴加提防!”

剛剛一場廝殺過後,陳懋這樣的勇將自然是被激起了血性和爭功之心。然而他屢為前鋒,並非一味無謀之輩,一聽此言頓時警醒了過來。他沒了不但剛剛大勝的興奮勁,取而代之的更是一股子油然而生的涼氣。

須知如今不比前幾次出塞的幾十萬大軍,就算先頭死傷不多,派出五百人之後,眼下頂多也只有四千餘人!

都是領了幾十年兵的大將,因此柳升陳懋一面下令不許追擊,一面急匆匆地整軍備戰,同時派出斥候往各個方向偵測動靜。由於一夜急行軍,剛剛又是一番激戰,將士們自然是又累又餓,此時趁著難得的休息時間,不少人都在馬背上吃乾糧喝水。當幾個俘虜被押上來的時候,朱棣一眼就注意到了其中一個身著華麗長袍的年輕蒙古男子。

召了人來審問片刻,他便得知此人正是朵顏衛首領之子哈剌哈孫,頓時挑了挑眉。就在他沉吟不決的時候,剛剛派出去的斥候中終於有人趕了回來。

隨著那一騎孤零零探馬的馳近,無數明軍都看到了天邊湧現出的無數細小黑影。鋪天蓋地的黑影看似雜亂無章地疾衝了過來,飛揚的塵土掩蓋了半邊的天空。無論是身經百戰的陳懋還是柳升,抑或是心中一緊的張越,此時此刻都看向了皇帝。

朱棣只是言簡意賅地吐出了兩個字:“應戰!”

他還是二十年前的那個朱棣!

第十三卷 山陵崩 第056章 狹路相逢勇者勝

倘若不是逼上梁山窮蹙無法,阿魯臺決不想到這樣冒險一賭的法子。

四月裡在脫歡大軍鐵蹄下慘敗,別說從前丟掉的和林再也沒了指望,就是在原有的地盤上棲身都成了困難。他不得不帶著部族倉皇東竄,狼狽進入了兀良哈人的地盤。倘若不是脫歡因為其餘兩部的牽制不得不回師,恐怕他連安身的地方都找不到。倘若不能安然度過這個冬天,倘若不能借著脫歡專注於安定內部的時刻有所建樹,那麼不但他難逃敗亡,妻兒老小全都會跟著四散,阿速特部阿魯臺的名字將永遠成為過去。

此時此刻,他的麾下不過萬餘人馬。即便是這樣一支遠遜全盛時的大軍,也已經是他七拼八湊的所有班底。他算準了朱棣聽到大寧有變必定會親自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