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過去。儘管他目力極好,但旁邊就是刀劍橫飛的戰場,再加上那大旗實在是太遠了一些,他怎麼也看不清楚。焦急之下,張布上前提醒說那邊乃是東北方,他頓時靈機一動大喝了一聲:“英國公領軍來了!”

“英國公領兵來援,皇帝陛下萬歲萬萬歲!”

海壽雖說身上傷得不輕,但這會兒卻異常機靈,本能地扯開喉嚨跟著叫喚了一聲。他初入宮的時候便當過奉天門大朝的司官,再加上太監的特性,這嗓門自然是又尖又亮。再加上牛敢張布等四個人齊齊大聲呼喝,戰陣中的明軍士卒自然是精神百倍,也不知道多少人都跟著大叫大嚷。一時間,嘹亮的呼喊聲將廝殺聲馬蹄聲全部蓋了下去。

須臾,東邊開來的大軍之中,一隊人馬當先飛馳了過來,前頭高掣的大旗上赫然寫著一個張字。眼看離激戰不休的戰陣只有百來步遠時,為首的那人張弓連射,每一聲弓響必有一人應聲墜馬,當他放下弓箭拔出馬刀衝入戰陣的時候,一袋子箭竟是完全射光了。儘管身後只有百多人,但這一隊人馬便彷彿楔子一般死死鑽透了進去,所到之處無不是人仰馬翻。

看清了那個張字的時候,張越就知道自己賭對了。待到那隊人馬衝至近前,他一下子就認出了領軍之人,當下再無猶疑,趁著他們衝入陣中,他連忙帶著張布等人跟在了後頭。海壽雖說受傷不輕,但情知這會兒得找到皇帝,只能硬著頭皮咬咬牙一併跟上。

這百多名騎兵雖說人少,卻是勇不可擋的生力軍,左衝右突之下,竟是硬生生在戰陣中撕出了好幾條大口子。若單單隻有這些人也就罷了,但眾多蒙古人都看到了後陣大批騎兵整齊迫進,一時間戰意大挫。

身穿皮甲挎著大弓的阿魯臺正在四處尋找朱棣,一聽到連綿不斷的呼喝時就知道不好,此刻眼見戰況不利,他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松亭關、馬蘭峪關、古北口等處他都已經派出了疑兵滋擾,必定能夠拖延一段時間;尚未完成的大寧城中既有兀良哈人的兵馬牽制,未必就知道大明皇帝已經抵達的訊息;再說張輔此人謹慎,怎會輕率棄城出擊?可是,這時候人家分明已經來了!

阿卜只俺這時候帶著一小隊人馬急急忙忙地靠了過來,臉上又是血又是汗混雜在一起,已經幾乎看不出整個人的本色。他氣急敗壞地抹了一把臉,大聲嚷嚷道:“阿爸,不能再打下去了,明軍難纏得很,援軍一到,我們這最後一點本錢也保不住了!”

“等一等,只要再一會兒,說不定就能把大明皇帝斬於馬下!”

“太師,不能再等了!”一直緊隨阿魯臺的色勒奔這時候也上了前來,一把攥住了阿魯臺的韁繩,“阿岱臺吉已經跑了,他的那幾個達爾漢也都跟著他跑了,科爾沁部的人一走,咱們就成了孤軍!太師,剛剛混戰了這麼久也沒找到那位皇帝,那是長生天的天意!再說,說不定大明皇帝已經死了,只是咱們不知道而已!”

“長生天的天意……”

喃喃唸叨了一句,自從長子失捏乾死後就蒼老了許多的阿魯臺只能攥緊了拳頭。他得到的訊息很準確,但他卻沒能把握好最佳的時機,如果他能再早來一步,如果兀良哈人再爭氣一些,如果朱棣不是易服易冠混在大隊人馬中根本認不出來……問題是這世上沒有如果!當然,那位皇帝也極有可能就像色勒奔所說,已經死了!

“好,撤軍!往北邊撤,以防綽羅斯部的那個小畜牲撿了便宜!”

蒼涼的號角吹響了撤退的聲音,無心戀戰的敵人看到大隊援軍越來越近,自是退得極快。這時候,剛剛在陣中鏖戰了一場的援軍前鋒首領方才率軍突了出來,旋即勒馬轉身到了張越跟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少……張大人,你既然在此,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