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你看一輩子大門!”

眼見張越頭也不迴轉頭進門,連虎愣了一會,旋即才苦了臉。這來了客人從來不是大事,他不就是得了兒子難得耍寶一回麼?要真是因此看一輩子大門,他非得被老子捶死不可!

進了內院,張越就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他認識的人當中姓唐的很少,有交情的更少,能讓杜綰特意吩咐那麼一句話的,只可能是那麼一個。然而,他步履匆匆地進了西院,見平日簇擁在前頭的丫頭都不見蹤影,哪裡不知道是杜綰藉故把人給打發走了,於是就徑直上前一把掀開門簾進了裡頭,卻只見外間空蕩蕩的。正猶疑的時候,他就看見裡間的蔥綠軟簾被人打起了一些,一看卻是滿臉警覺的琥珀。

“少爺回來了!”

裡屋確實是有客,但卻是兩位女客。左首那個確實是那位神出鬼沒讓人頭疼的白蓮教教主,而右首那位瞧著年輕些,面上卻是冷若冰霜,一見著他,那冷得彷彿寒冰似的目光就立刻射了過來,內中蘊含著掩不住的恨意。

瞧見屋子裡沒有別的丫頭,只有琥珀陪著,張越便明白杜綰也是生怕今天這事情洩露,所以才找了個知情人。知道這其中干係太大,因此踏進屋子的一瞬間,他就提起了全副精神應對。

自打下午杜綰藉故派了秋痕送信去英國公府,又把自己叫進了屋子作陪,再見到唐賽兒這一位來歷非凡的客人,琥珀就知道今日這情形非比尋常。此時張越既然回來了,一直在這簾子邊上守著的她就站起身說:“少爺,少奶奶,我去堂屋看著,以免有人誤闖進來!”

瞧見琥珀出去,唐賽兒就淡淡地笑道:“張大人,倘若今天我到你這兒來的訊息洩露出去,恐怕就算你家何等得聖心,恐怕也是討不了好處。”

見張越沒說話,她微微頓了一頓,隨即就正色道:“只我雖是一介女流,但當初對你說過的話如今仍然作數。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我師傅的事。我從孟姑娘那裡得知訊息之後,設法讓人找遍了順天府所轄範圍,幾乎把地頭翻了過來,結果仍然沒得到他的影蹤,我如今除了青霜,就只有他這麼一個親人,所以我此來只想請你盡力設法。但使能找到他,無論上天入地,我都允諾為你辦一件事情。我雖不是男子漢大丈夫,但千金一諾決不食言。”

聽到最後這斬釘截鐵的語氣,張越頓時愣了一愣,心想馮遠茗的這個徒弟還真是有性格。然而,他卻沒有接那話茬,而是直接了當地問道:“唐教主,在答應你之前,我可否請教,你此次為何又來了京城?”

一旁的唐青霜忍不住反唇相譏道:“三姐來京城難道還要向你報備麼?”

“青霜,住口!”唐賽兒一口喝止了唐青霜,隨即低頭輕輕將青緞袍子的袖子向上捲起了一截,這才冷冷地說,“山東那邊據說是京師傳信過去說漢王府有人無故失蹤,於是還驚動了官府。只不過那是表面,據我打探得知,漢王那位繼室王妃遭了前任的下場。那邊風聲鶴唳,再加上京師有些傳言,所以我就來瞧瞧,不過是做個看客而已,誰知道會遇上這種事。”

第十三卷 山陵崩 第044章 人倫

初秋七月的樂安漢王府卻籠罩在一片寒冬的肅殺之中,儘管樂安仍有縣令,但漢王朱高煦哪怕是被貶謫到此,也不是一個區區縣令能夠抵擋的。因此,接連十幾日中,就只見樂安街頭跑馬不斷,城中百姓雖說驚懼於這時時刻刻響個不停的馬蹄聲,卻是沒人敢抱怨。

雲南那座王府朱高煦沒住過,青州那座王府他連屁股都沒坐熱就被召回,險些連命都沒了,所以對樂安這座漢王府,他更是一見就有氣。一年三百六十天,他倒是有一多半的日子都住在王府後頭的園子中,也就是這座他親自使人督造的園子,才是真正符合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