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孫氏都當他小孩子似的千叮嚀萬囑咐。話說回來,也不知道這回父親單身上京,母親在開封會不會胡思亂想。

還沒到自己的院子,張越就看到那邊門口有人探頭探腦,旋即又聽到了一聲嚷嚷。眼見裡頭好些人擁了出來,杜綰站在頭裡,他連忙快步迎了上去。趁著說話間往裡走的時候,他便悄悄抓緊了她的手,重重握了握。杜綰順勢一抽沒能掙脫,見別人都不注意,也就只好順了他去,卻又白了他一眼。

進了燒著暖炕的屋子裡,張越隨手把手中的披風丟給了一個小丫頭,隨即便由著人打水洗臉淨手,等到了炕上東邊位子上坐下,乳母便帶著小靜官上前磕頭行禮。看見小傢伙一板一眼地跪下碰頭,忍俊不禁的他不禁站起身來,隨手就把孩子抱到了炕上。

“三三正在歇午覺,大冷天我就沒讓人帶她過來。”杜綰解釋了一句之後,見秋痕琥珀也上前屈膝行禮,她又說道,“這些天外頭事多,家裡事也多,大伯孃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和大嫂她們幾個常常上那兒幫忙,家裡的事情多半是她們兩個管的。”

張越親自扶起了秋痕和琥珀,又笑著對大家說:“我每回一出門就是老長一段日子,多虧了有你們把家裡操持得井井有條。”他一面說一面逗弄了幾下懷中的靜官,發現兒子看自己彷彿是看著陌生人,不禁嘆了一口氣,只得揉了揉那小腦袋,由著杜綰把他抱了過去。

雖說從寒冷的室外到了溫暖的室內,但他凍僵的手腳一時半會卻熱不起來,此時情不自禁地搓了搓手。就在這時候,旁裡卻遞過來一個福祿壽紋樣的梅花形手爐,看到是秋痕,張越便笑著接了過來雙手捂著,又長舒了一口氣往後挪了挪身子,正好倚在炕椅靠背上。

“在外頭奔波了快三個月,骨頭都要散架子了,想這樣舒舒服服躺一躺都是難能。對了,這些天家裡可還好?前些日子所有朝官命婦都要到思善門外哭臨,你們可還撐得住?”

“還好,有大伯孃提醒,大家早有準備,再說只是三日,咱們家裡妯娌四個身體強健,總算是撐了下來。只是你不是在衙門就是在外頭奔波,兄弟們都很惦記你,大哥二哥自不必說,四弟還特意託同科舉人打聽訊息,對了,都忘了告訴你,他們三個鄉試都中了!”

這些天一直忙得昏天黑地,張越根本沒顧得上問這件事,此時得知自然是大喜過望。追問了名次之後,他便感慨道:“祖母生前她一直盼望小四能有出息有擔當,小七哥又是她的孃家侄孫,這兩樁就足可告慰了。不過,小方能中卻是意外之喜,他畢竟才十六歲,大堂伯和大伯孃也必定是高興的……只是不知道如今這國喪一起,明年這會試如何安排。”

明初並不完全拘泥於三年一試,更不像清朝那樣每逢登基等等慶典就大開恩科,因此張越對明年是否仍會如期舉行會試並不確定。杜綰卻是從父親那裡聽說過一些,此時便笑說道:“眼下雖是國孝,但科舉畢竟是選人才之道,皇上不會輕廢。如今已經有不少士子齊集京師,會試應該是不會延後的。再說了,無論四弟還是其他兩位,對此都有準備。四弟今天正好在家,一會兒準過來,你要是不放心,直接對他說也就是了。”

正如杜綰所說,張赳不多時就親自過來了,兄弟倆自然有好一番話說。晚間張超張起回來,雖說如今已經過了二十七日大喪期,已經可以飲酒吃肉,但謹慎起見,兄弟幾個都是以茶代酒,飯後就團坐在一塊說話。言談間,張超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放下了茶盅。

“此次隨扈勳貴個個都獲賜白金鈔幣和蘇木胡椒等等,扈從軍官也各自有賞。之前彭十三不是一直不肯出仕麼,這一次皇上以救駕有功,進他為神策衛千戶,世百戶。以其忠義雙全的緣故,特旨不視事,仍隨侍英國公。不但是他,得到封賞的軍官還有不少,因為孟家兄弟之前也在彭十三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