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拳頭捏得咔咔作響。

“那個該死的胖子!”朱高煦惡狠狠地罵了一句,隨即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把這些東西全都收到庫房裡頭去,本藩不想瞧見這些!還有,閒雜人等統統滾下去!”

直到那些東西離開眼前,屋子裡一個閒人也無,他才長長舒了一口氣,繼而才冷笑道:“他以前就是這個樣子,慣會裝好人!父皇當初和本藩置氣,他出面相勸,結果人都道他仁孝友愛,本藩卻被打發到樂安這種鬼地方!後來老三又因為下頭人謀逆差點遭殃,結果他回來之後就百般勸慰,可老三也就是現在剛剛從王府裡頭放出來!這一次還是這樣,派人把父皇的這些勞什子東西送給本藩,他怎麼就不知道把父皇的那些寶璽一併送來!他居心何在!”

“既然東西都送來了,殿下留著也好做個念想……”

“念想?什麼見鬼的念想,本藩看到這些確實能想到死了的老子,可想到的還有他的出爾反爾!他當初在戰場上是怎麼答應本藩的!”

朱高煦怒氣衝衝地伸手想砸東西,卻瞧見寶座旁邊都是空蕩蕩的,這才想起他自從得知朱棣駕崩,朱高熾已經掌握了京師局勢之後,這屋子裡能砸的東西已經全都砸光了,只得重重錘了一下身旁的紅漆扶手:“這儲君之位原本就該是本藩的,父皇親口允了本藩,後來卻又聽了那些文官的蠱惑。要不是這些狗東西,如今登基的就不該是那個胖子!老三那個蠢傢伙,以為帶頭勸進能有什麼好下場,難道他不知道自個馬上就會被打發出京城?”

枚青在京師的時候設法見了趙王朱高燧好幾次,此時見朱高煦發怒,他連忙靠近了些,低聲說道:“趙王孤身在京,常山護衛因為之前的事情被嚴加監視,心腹部屬幾乎都凋零殆盡,這也是虛與委蛇。只不過他先頭已經答應,倘若殿下您率軍進京,他願為內應。”

“哼,他不過是指望本藩和那個胖子拼個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漁翁之利罷了,這世上的事情哪有那麼便宜!”朱高煦對枚青所說的話卻不屑一顧,罵了好一陣之後,他才轉頭看著自己這幾個心腹將領,“遺詔上頭說喪禮一如太祖高皇帝舊制,不外乎就是不讓藩王進京,尤其是不讓本藩這個漢王進京,你們說怎麼辦?”

儘管這種事更應該和謀士商量,但朱高煦對於漢王府從長史以下的各個屬官都信不過,因此寧可問這些五大三粗的武官。他這話一出,這些武人們就七嘴八舌地開口了。

“自然是應該仿效先帝,直接趕赴京師,撇開君臣不提,殿下畢竟是先帝的嫡親兒子!”

“就是,當初朱允文把皇上擋在外頭,可是讓不少勳貴武將都離了心!”

“先帝起兵靖難的時候,每一場硬仗都是殿下您跟隨,勳貴們誰不知道!只要殿下您眼下到了京師城下,他們嘴上不說,心裡至少就會有個選擇了!”

雖說此時此刻鬧哄哄的,但眾人的意思卻已經很分明,就連枚青也認為朱高煦這一趟不但要去,而且還要盛陳兵員隨行。這自然是正好符合朱高煦的意思,當下他便擺手止住了眾人的討論,開始一個個分派任務。就當屋子裡意氣激昂的時候,外頭忽然傳來了一陣輕輕叩門聲,緊跟著又是一個誠惶誠恐的尖細嗓門。

“殿下,京師又派人來了。”

聞聽京城又派了人過來,朱高煦立刻站起身來:“你們就隨本藩一同見一見,看看這一回他又有什麼話說!來人,盛陳王府儀仗,本藩在萱仁堂相見!”

自打朱棣駕崩的訊息傳來之後,朱高煦便下令王府上下皆服斬衰,自己卻是在斬衰孝服下頭穿了甲冑,內中深意心腹們自然人人知道,於是都仿效了此舉。此時此刻,眾人齊聚萱仁堂上,見外頭兩列猶如樁子一般筆直的甲士一直排到了後園正門,他們也不禁站得更直了些。想當初,那些靖難勳貴有的是百戶千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