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的一拳沒了對手,心裡別提多難受了。然而,朱棣的脾性就是如此,他只得深深吸了一口氣。

“皇上,山東之地白蓮教活動不是一天兩天了。這等逆黨心懷叵測卻又狡猾,一時半刻卻未必能查到什麼究竟。宜山老成持重,自然不會小有線索來邀功……”

“也不會因為最初的一無所獲就來請罪,你可是想這麼說?”朱棣一口打斷了楊榮的話,見他面露詫異,旋即躬身應是,他不禁大笑了起來,“朕既然用了他,自然信得過他。不過,你寫信告訴那個冷麵人,讓他該奏報的時候就奏報,別非得有了結果!唔,這次吏部在新進士裡頭選官的時候,你去知會一聲,就說朕的意思,把張越也派到山東去!”

饒是楊榮素來鎮定自若,這時候也嚇了一跳,連忙提醒道:“皇上,這山東白蓮教猖獗,若有個萬一……”

“既然是英國公的堂侄,怎麼會連這點小場面都應付不下來?”朱棣卻不容置疑地擺了擺手,旋即又說道,“士奇也向朕這麼提議過,朕覺著倒是不錯。世家子弟平日養尊處優,縱使之前幾次看著是個能幹人,也不過是小聰明小決斷,算不得大才幹!他的老師眼下就在山東,那個布政使當得艱難,他這個學生若是畏難,將來也不會有什麼大出息!”

楊榮這才知道原來楊士奇居然有這樣的舉薦,心中倒是後悔剛剛插了這麼一句。畢竟,他和張家沒什麼交往,與其說是看杜楨楊士奇的面子,還不如說是忖度朱棣的心性。電光火石之間,他忽地想起前日剛剛遭到罷職的常山中護衛指揮孟賢,頓時心中一動。

“不是臣打包票,杜宜山和張越師生之間情誼極其深厚,若是吏部選張越到了山東,他必定只有高興。不過,恕臣直言,英國公這幾個堂侄都已經到了婚齡,如今老大已經定了親,老二據說也已經相中了人家,就是張越,臣也聽說上他家裡提親的人要踏破門檻了。”

朱棣雖不是住在深宮垂拱九宸的那種治平天子,但也不至於沒事情就玩微服私訪那一套。就算是臭名昭著的錦衣衛,也不會拿這等雞毛蒜皮的事情奏報上來。追問了一番之後,得知張越的婚事如今乃是孟家和杜家最熱衷,他微一沉吟便笑了起來。

“想不到張越那個小子還是香餑餑。”朱棣越想越覺得有意思,最後忍不住哈哈大笑,“孟家且不說他,朕倒沒聽說過杜宜山那個冷麵人還看中了自己的學生。好好好,這樁婚事倒是好姻緣。既是恩師,又是岳丈,傳出去也是一樁佳話。”

所謂的孟家且不去說,楊榮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比起杜楨,第一代保定侯孟善怎麼也是跟隨朱棣打的天下,這親疏遠近不問自知。倘若不是這個孟家並非保定侯本家,而是孟賢,只怕朱棣此時就是另一種說法了。體悟到了這一點,他心中頓時更加輕鬆了下來。

看來,皇帝對於東宮雖說有懷疑,心底那桿秤倒還是分明。

於是,退出景福宮的時候,他長長噓了一口氣,對於那批即將進入翰林院的新血充滿了期待,以至於信步往翰林院去的時候完全沒注意到陳留郡主朱寧正往這邊來,更沒注意到對方在不遠處止步,等到他過去方才若有所思地盯著他背影直瞧。

一旁的侍女卻不知道朱寧瞧著楊榮做什麼,於是不解地問道:“郡主,您難道不去景福宮為孟家求情?”

“你什麼時候聽到我要為孟家求情?”

朱寧迴轉頭冷冰冰地瞪著那侍女,直到她膽怯地退後幾步深深低下了頭,她方才抬頭望了望那景福宮的重簷紅瓦,心中無比想念開封周王府。身為郡主而有優於公主的待遇,她也曾經欣喜過,但如今早就過了那嬌縱的少女時節。至少,什麼事情該說,什麼事情不該說,她心裡還有一本帳。

況且,昨日遇上孟敏的時候,她雖提到父親被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