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安排張倬等人的行李,萬世節便把張越拉到了一邊,開門見山道出了來意。

“我原本是準備十一月上路早點到北京備考的,聽說北京這客棧貴房租也貴,就連來這裡一路上的車馬費路橋費也是一筆大開銷。所以我就滯後了一些時日,厚顏蹭著你爹的船一塊過來了。元節你既然來了好幾個月,能不能幫忙找個便宜的落腳地方?”

“前些天英國公府還來了兄弟倆,都是遠房親戚,大的也是來趕考的,我便稟告了大堂伯讓人住下了。你既然是和我爹一起來的,若是沒地方住,乾脆也過來蹭吃蹭住算了。”

“人家畢竟是親戚,我這一路上跟著你爹過來,已是省去了好些開銷,要是還厚顏住到英國公家裡去,那我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萬世節說著便嘿嘿一笑,掏出了一個小布包,“你和我是朋友,你爹也沒把我當外人,這一趟路上我享福不淺,說來還得謝你。我可和你說好,我在南京賣了一年的字畫,也就攢下了兩百貫鈔,這食宿費用若是不夠,我可管你借!”

張越對萬世節的脾氣心知肚明,剛剛不過是打趣,此時便笑道:“這兩百貫鈔給我吧!”

萬世節卻也警惕,捏著那小布包卻不鬆口:“你可別收了我的錢把我拉到英國公府去!”

張越又好氣又好笑,登時就面孔一板道:“那是我自己名下的房子,原本就租給了那些來京城趕考的舉人,還剩下一間就是留著給你的!你要是不想住拉倒,別人那兒我可至少都是翻倍收的錢!”

“你的房子?”萬世節瞪大了眼睛,審視了張越好一會兒,待明白這不是開玩笑,這才笑嘻嘻地把那布包遞了過去,“元節,你這趟北京可是走得好。錯過了鄉試卻得了一個舉人,還連房產都置辦下了!既然你給我都留好了屋子,我當然去住。還有,這馬車也捎帶我一程!”

面對時而錙銖必較時而卻又爽朗不拘小節的萬世節,張越著實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當下抽冷子給了他一拳,這便轉身去和父親張倬說話。及至把惜玉等人送上車,又把萬世節連同行李一塊打包運上了另一輛,他也和張倬以及幾個隨從一起上了馬。

將萬世節和行李扔在了西城的牌樓巷,又留下連生連虎幫忙打點,張越便將其他人帶到了清水衚衕的英國公府。如今這國公府比起張越剛到的時候,已是氣象森嚴,那三間五架綠油錫環獸面大門緊緊關著,只旁邊東西角門留著讓人出入。

此時早已有幾個小廝在西角門處等著,見著人下馬下車立刻齊齊湧了出來,有的牽馬,有的從車上執行李下來,卻是沒人往幾個綺年玉貌的大丫頭臉上身上亂瞟。張倬當先進門,張越便擺了擺手吩咐惜玉幾個先跟進去,自己卻喚來一個管事,將幾件要緊的行李一一指出吩咐了,這才上臺階進了西角門。

惜玉此次奉了王夫人的命隨張倬北上,明面上最大的差事就是協理家務。此時繞過影壁進了屏門,一路上遇見人時,但見那些僕役個個低頭垂手退到旁邊站著,恰是規規矩矩。等進了二門之後,看見丫頭媳婦婆子也是各司其職紋絲不亂,她心中更覺得來之前夫人那番話半點不差。倒是她身後幾個王夫人特意挑出來的大丫頭看到這家裡井井有條,頗有些納罕。

張輔今日到西宮伴駕,此時並不在,因此張越自陪著張倬往自己那院中安置,由琥珀秋痕帶惜玉幾個丫頭去正房。這邊張倬張越父子才走,惜玉便一手拉著琥珀,一手拉著秋痕,笑吟吟地說:“這一大家子的事都要你們操心,這些天可是累壞了你們倆。夫人說,等她喪服期滿上了北京,一定要好好謝謝你們倆!”

“姐姐說笑了,我們哪裡當得起!”秋痕瞥了一眼琥珀,見她不作聲,便知道這回還是該自己說話,遂笑道,“我們是被趕鴨子上架,不得不硬著頭皮管起來。若不是少爺和榮管家常常提點,這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