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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的事情完全沒人管,於是他這個十四歲少年竟是得一日三次到小議事廳去管那些繁瑣的家務,他又能比琥珀多知道些什麼?
瞅見秋痕也眼巴巴看著他,他正尋思是不是編排一番話安慰了她們再說,卻不料想外頭的門簾忽然被人一頭撞開,一縷陰寒至極的風也緊跟著捲了進來。
“三少爺,老太太讓您趕緊過去一趟!”
見來人是顧氏房中的小丫頭畫兒,張越連忙問道:“是單單叫我,還是連大哥二哥和四弟一起?”
“老太太只傳三少爺您一個,奴婢沒聽見還有別人。”畫兒不似靈犀那麼沉穩,見屋子裡還有秋痕和琥珀兩個,歪著頭想了想又低聲加了一句,“奴婢只知道剛剛高大娘拿著一樣東西來見老太太,彷彿是一封信。”
一聽是信,原本還有些猶疑的張越不敢再耽誤,交待了秋痕琥珀幾句便匆匆跟著畫兒出門。他起初還能穩穩地走,可不多時步子就越來越快,最後竟是把畫兒完全拋在了身後。幾乎是一陣風似的衝進正房,他這才感到被冷風刺激得陣陣發痛的胸腔漸漸有了暖意,旋即立刻轉進了左邊的屋子。
坐在床上的顧氏正在專心致志地看著手中的信箋,聽到動靜抬頭一瞧,見張越頭上冒汗,不覺微微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少說也得再過一盞茶功夫才能到,卻不想你那麼快。你平日都沉穩得緊,如今雖說情形不同,卻也得記著一個穩字,走路那點子功夫能耽誤什麼?過來,到這邊坐下。”
瞧見顧氏輕輕拍打了一下旁邊的床板,張越不禁一愣。雖然已經四年了,他漸漸真正建立起了對這個大家族的歸屬感,但要說和祖母真的有多親近卻是未必。畢竟少了那一層血緣牽掛,祖母又是封建大家族老祖宗的典型,他平日縱使受過讚許提點訓斥,卻始終覺得中間隔了一層,他自己也是盡了一個孝字,卻未必盡了一個心字。
此時卻無暇思量這許多,因此他連忙依言上前往床頭坐下。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卻只見顧氏把那兩三張信紙遞了過來,他本能伸手接過,旋即便覺得不可思議。
“看看吧,都和你先頭猜測的差不多。”
聞聽這一句,張越立刻低頭匆匆瀏覽了起來。直到把整封信看完,他方才覺得有一種為之窒息的感覺——誤打誤撞,他不但猜著了,情況似乎還更加嚴重。
那位一向縱容漢王朱高煦的永樂皇帝這會兒終於是覺悟了,不但殺了紀綱,而且已經把漢王從青州召去南京問罪,這會兒南京城正鬧得不可開交。那些曾經和漢王有過深厚戰友感情的靖難功臣原打算幫忙說幾句話,結果看到往日黨附漢王的人被擼下了一大批,也就都消停了下來。所以說,此次他的大伯父張信很可能只是天子雷霆之怒的犧牲品。
問題是雷霆有大有小,這次究竟是五雷轟頂還是雷聲大雨點小?
第二卷 家門變 第015章 決意和決斷
權貴們寫信喜歡用隱晦的文筆表達隱晦的意思。張越曾經幫著杜楨看過京城幾位舊友的來信,那些人如今無一不是身處高位,因此他早就被訓練了出來。此時在粗粗看過第一遍之後,他又若有所思地重新倒過來看了第二遍,緊跟著又是第三遍。
對於張越來說這是司空見慣的平常事,但一旁的顧氏瞅著他一遍又一遍專心致志的模樣,面上卻露出了掩不住的訝異。兩個兒子都不在,張超張起又不是沉穩多智的人,嫡親的孫兒張赳雖說號稱神童,可終究年幼,在為人處事上反倒及不上三個兄長,所以剛剛她只想到了這四年愈發顯得出色的張越。如今看來,她似乎沒有叫錯人。
“看完了?”
張越低頭將信箋摺好,正打算將其遞還給顧氏,聽得這一句頓時抬起頭,這才發現祖母此刻正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己。他這些年早就習慣了這種程度的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