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還是有的,指不定還有其他什麼明暗往來,老太太六十大壽她居然只送了一對花瓶。”

“好了好了,你就知道成天編排二嫂的不是,這回看看笑話也就罷了,這種話還是少說。”話雖如此,張倬的臉上卻流露出了掩不住的興奮,見張越笑嘻嘻地仰頭看著自己,他不禁上前在那腦袋上拍了兩巴掌,欣喜地讚歎道,“越兒,總算你爭氣!”

壓力那麼大,不爭氣行麼?

張越面上露出了乖巧的笑容,心裡卻直嘆氣。他這兩個月來對著銅鏡也不知道操練了多少次,總算是練就了這無敵一笑,但此時卻覺得臉上直髮僵——畢竟,這幾天除了昨兒個兄弟姐妹聚在一塊那一次,他全都在笑,腮幫子早就發酸了。

丈夫兒子露臉,孫氏當然也高興,可一想到今兒個婆婆那番話,她忽然又有些擔心:“老爺,你為了老太太六十大壽準備的那份壽禮,當真值得上幾十頃地?別為了討老太太歡心造下了虧空,到時候要補起來就難了。”

也不知道張倬是心裡頭太高興頗有些忘乎所以,還是因為欣喜於兒子長大了能為自己爭氣,這會兒聽了妻子憂心忡忡的話,他便毫不在意地擺擺手說:“放心,這次的壽禮就是用我上次和你說的收益置辦的。而且,這些年派放月錢時積攢下的那些寶鈔若是再不用,就全都變成了一堆廢紙,這次用完了也省得擔心。”

他說著便走到妻子和兒子面前,壓低了聲音說:“前一次的事情做成之後,那一位可是分了我相當多的好處。咱家如今雖然比不上大哥二哥他們有權勢,但說到銀子,幾千兩卻還是拿得出來……總而言之,咱家如今有些底子,該大方的時候就得大方!英如,咱們眼下不能和大哥大嫂比,但誰能說得清以後?”

孫氏被丈夫帶著幾許狂熱的語調說得心中發燙,竟是不由自主地連連點頭道:“老爺說的是,咱們這麼多年都熬下來了,哪怕是為了越兒,花錢也沒什麼捨不得的。”

張越被父母的這一番說話說得莫名其妙,饒是如此他還只能聽不能問,只能在心中暗自思量。他從連生連虎那裡聽說過,這年頭的通用貨幣是銅錢和寶鈔,還沒有元寶這種好東西,但市面上最好用的卻還是銀子。

問題是,幾千兩銀子在明初可不是小數目,這是哪裡來的?還有,那個人又是誰?

縱使張越有再多的疑惑,他的年齡卻註定他沒法去管那些大事小事,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正式拜杜楨為師。

那一日壽筵之後,杜楨忽然出現的本意他沒琢磨出來,但他終究是得了好處,再說也覺得這位杜先生行事很是合自己口味。倘若說最初答應老爹不過是為了改變自己這家人在整個張家的尷尬地位,那麼現在,他很樂意多上這麼一位看似冰山的老師。

若是按照張倬的意思,這場拜師禮本該叫上無數觀禮的名流顯貴,最好宣揚得天下皆知,但杜楨這個當先生的不願意張揚,張越這個作學生的無心顯擺,因此最終成禮只是在杜楨的陋室,更談不上有任何觀禮的人,而張倬精心準備的豐厚束脩也沒派上用場。

倒是張越看見父親那尷尬的模樣,適時地插嘴解圍道:“爹爹,倘若先生看重這些身外之物,當初只要太太平平把官當下去,那如今錢財官爵都少不了,您還是把東西收回去吧。”

張倬起先被兒子的大膽給嚇了一跳,見杜楨非但不惱,反而讚許得連連點頭,這才知道自己想錯了,不免後悔在準備束脩之前不曾與兒子商量商量——而與此同時,面上尷尬的他心中卻竊喜於這一對師生之間的默契。於是,他立刻起身告辭,異常放心地把兒子留在了這間陋室之中。

陳設簡單的屋子當中,剛剛定下師徒名分的兩人彼此大眼瞪小眼,足足看了好一陣子,彷彿是雙方都把眼睛給瞪得酸了,這一古怪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