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過他?”

房陵黯然點頭,旋即卻又笑著拍打了兩下張越的肩膀:“所以說,咱們真羨慕你家幾個兄弟。你大約不知道,你大哥得了皇上御賜錦袍之後,不但說要去金鄉衛從軍,而且在皇上笑問他是否有其他要求的時候,他還說自家三弟聰明好學,願聖恩垂顧。單單是這一點,那一日陪伴在皇上身邊的小楊學士就很說了一番稱讚的話,皇上也高興得很。”

這話張越卻還是第一次聽說,那一日張超歸來滿臉興奮,張輔也只是說了一番張超大發神威的表現,其他的都沒有多說。此時追問了幾句之後,他頗感到心頭暖意融融,見房陵孫翰頗有些沮喪,他便笑著開解道:“放心,機會總是會有的。上回我第一次面聖緊張得很,下次若還有機會,我決不會忘了你們倆。至於萬兄麼……你是用不著我操心的。”

“那敢情好,我和小孫指望不上家人,可得指望你了!你若是當上六部堂官或是入了閣,可別忘了給咱們倆一個大官做做!”

“誰說我不用你操心?你可不能只顧小房小孫忘了我,我也要一個大官當!”

四人彼此打趣出了棲霞寺,隨即一起上馬揚鞭馳去。那馬蹄聲混雜著陣陣笑聲,和那萬物復甦的春色彼此映襯,恰是流露出無限生機。

第三卷 暗流湧 第008章 挑撥和鬧事

太平裡原張府前。

最後看了一眼那大宅子,張赳的眼中流露出了難以掩飾的悵惘。他畢竟是在這座大宅中出生長大的,儘管在開封城的張家老宅呆了四年,但相形之下,這裡對他的意味卻重要得多。現如今,父親張信貶謫交趾,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歸來,他自己又不得不親手處置了一件件家產,最後甚至連這座大宅院都不得不賣掉,那種痛心的感覺只有自己知道。

老管家高晟見張赳面色不好,感同身受之餘卻不得不勸道:“少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今朝廷正在營建北京,到時候這京師就不再是往日光景了。等到老爺回朝或是少爺入朝做官的時候,咱家在北京再買一座大宅子,到時候接了太太過來,一家人還不照樣是其樂融融?”

張赳抬頭望了望頂上的藍天,竭力忍著心頭那股悲傷,隔了許久方才重重點了點頭:“你說的是,今日丟掉的東西,以後總有一日能再拿回來。走吧,如今這已經是別人的家了。”

上了馬車放下車簾,張赳便從袖子中取出了賬冊,一頁一頁仔仔細細地審視了起來。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以往他什麼都不用理會,衣食住行不用算賬,就連月錢也都是丫頭收著,不過是為了備著零碎開銷罷了。可如今變賣家產,看著一樣樣東西都變成數字,即使都是老管家高晟經手,他不過是跟著看,但他仍是聽到了不少話,知道了不少世情。

“合鈔十七萬貫,合銀一萬七千兩……就算把宅子和家產都賣了,卻仍然及不上當初帶來南京的那些金子……”

他喃喃自語的同時,終於領悟到父親那時候堅持要變賣家產的用意。他起初並不懂得那兩千兩黃金的價值,但現在卻明白,為了替父親脫罪,從祖母到兩位叔父一下子拿出那麼多錢,著實是竭盡全力。此時,他將那賬本緊緊捂在了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馬車也不知疾馳了多久,正當張赳思量著事情已經辦完,行裝也都打點完畢,再過幾日就應該向張輔和王夫人告辭起程動身的時候,忽然只覺得身下一陣顛簸,險些從座位上跌倒下來。心中氣惱的他猛地掀開車簾,厲聲喝問道:“怎麼回事?”

“少爺,有別人的儀仗!”張赳此前已經遣散了家中的大部分僕人,只留下了幾個來自祥符張家的世僕,這馬車伕便是其中一個。此時,望著前頭那服色鮮明的一群人,他臉色陡然又是一變,慌忙誠惶誠恐地說,“是神策衛指揮使張二老爺,咱們需得往旁邊避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