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她做下這個計劃的那一刻起,她便想好了萬一尋不到別的法子,這最後一步該要怎麼走——

自毀內丹,十倍妖力。

總是足以催動這樣一個陣法的……

那一瞬,一種極其可怕的力量,自蝶妖身上散發出來。

鹿臨溪身上的禁制術法也在那一刻被這股力量衝開。

禁制解開的瞬間,似是失了靈力保護,一陣恨不得將她凍結的寒意,猛地撞入她的心間。

——那是一種孤寂至絕望的感覺,只一瞬便將她拽入至暗的深淵。

她什麼都看不見了。

就像置身在一個絕對黑暗的真空世界,除卻黑暗與靜默,再不剩下任何。

她聽到了虞夢枝的聲音。

不在耳邊——

在腦海,在心底,在無處可逃的黑暗之中。

“溫祝餘,三十年前,是你師尊將我從未作惡的妹妹斬於劍下。”

“二十三年前,他於我鑄下的夢魘中死去。”

“我於夢中問他,可還記得七年前斬殺的那隻蝶妖,他的眼裡沒有一絲後悔,甚至沒有一絲關於此事的印象。”

“原來我的至親至愛,在他眼中不過只是一個不知何時何地除掉的妖邪,甚至不配被他記住……”

“但是沒有關係,他記不住的,你們所有人都得替他記著。”

那個聲音,冰冷而又決絕。

鹿臨溪彷彿可以感受到與之相同的絕望。

她想,這個聲音,或許已在此夜響徹天地。

蝶妖以自毀內丹的代價,將自己的聲音傳入了玉山中每一人的心底。

她不再需要等待仙盟大會了。

當這聲音漸漸散去,鹿臨溪如夢初醒般睜開了雙眼。

高閣牆瓦已然碎裂,抬頭便可望見星月。

蝶妖綻開鱗翅,緩緩飛至半空。

她最後一次低眉望向那個仰頭將她凝望的愛人。

“我曾想過,復仇之後,就這樣與你共度餘生……”

“可你我之間,到底還是不同路的。”

“溫祝餘,你不會記住你殺過的每一隻妖,為了讓我們之間公平一次,我也不會記住我殺過的每一個人。”

“但是我想,我不會忘了你的那位師尊,也不會忘了你。”

“因為,他是第一個。而你,會是最後一個。”

“若是一同魂飛魄散,你我此生是否算得同路了?”

她說著,似有淚珠,跌碎於涼風之中。

她閉上雙眼,不再看向他。

只引周遭天地靈氣,結下一個法印。

她的身體,好似漸漸失了顏色。

下一秒,天地之間忽有狂風大作,大地都似輕輕顫動了一下!

大鵝一時沒能站穩,瞬間被卷得雙腳離地,嚇得她失聲驚叫。

謝無舟一手抓住了她的後頸,一手運起靈力擋下週遭呼嘯的狂風。

慌忙之間,她看見浮雲已被沈遺墨以靈力護至身後,一時稍稍放下心來,開口就是一句臭罵。

“謝無舟你大爺!”

虞夢枝怨這世上無人懂她。

怎會無人懂她?謝無舟分明懂她得很吶!

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