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是十幾,這

幾天忙得日子也忘啦!”徐天宏道:“今兒十七,前天不是咱們

一起過中秋的麼?”陳家洛微一沉吟,說道:“周老前輩、道長、

眾位哥哥,今兒大家忙了一晚,總算沒失面子,文四哥的下落

也有了訊息。現在請大家回去休息。明日我有點私事,後天咱

們就著手打救四哥。”徐天宏問道:“總舵主,要不要哪一位兄

弟陪你去?”陳家洛道:“不必了,這件事沒危險,我獨個兒在這

裡靜一靜,要想想事情。”

眾人移船攏岸,與陳家洛別過,上岸回去。楊成協、衛春

華、章進、蔣四根等都已喝得半醉,黑夜中挽臂高歌,在杭州街

頭歡呼叫嚷,旁若無人。

陳家洛遠望眾人去遠,跳上一艘小船,木槳撥動,小船在

明澄如鏡的湖面上輕輕滑了過去,船到湖心,收起木槳,呆望

月亮,不禁流下淚來。原來次日八月十八是他生母徐氏的生

辰。他離家十年,重回江南,母親卻已亡故,想起慈容笑貌,從

此人鬼殊途,不由得悲從中來。適才聽徐天宏一說日子,已自

忍耐不住,此刻眾人已去,忍不住放聲慟哭。

這邊哭聲正悲,那邊忽然傳來格格輕笑。陳家洛止哭回

頭,見一艘小船緩緩劃近,月光下見一人從船尾站起,身穿淺

灰長袍,雙手一拱,叫道:“陳公子,獨個兒還在賞月嗎?”

陳家洛見那人風姿翩翩,便是陸菲青那徒弟,剛才站在乾

隆身後,不知他一人重回又有何事,忙一拭眼淚,抱拳回禮,

道:“李大哥,找我有甚麼事?”李沅芷輕輕一縱,落在陳家洛船

頭,笑道:“你那金笛秀才兄弟的訊息,可想知道嗎?”

陳家洛微微一怔,道:“請坐下細談。”李沅芷一笑坐下,伸

手到湖中弄水。這時月亮倒影剛巧映在船邊,她撥弄湖水,水

中月亮都被弄得碎亂了。陳家洛問道:“你見到了我們餘兄弟

嗎?他在哪裡?”李沅芷笑道:“我當然知道,可是偏不跟你說。”

陳家洛又是一怔,心想這小子好生古怪,說話倒像個刁蠻姑

娘。李沅芷那天摟著霍青桐肩膀細聲笑語的親熱神態,剎那間

湧上心頭,對她忽感說不出的厭惡。

李沅芷玩了一陣水,右手溼淋淋的伸上來,不住向空中彈

水,月光下見他眼圈紅紅的,淚痕未乾,奇道:“咦,你哭過了

嗎?剛才我聽到一個人哭,原來是你。”陳家洛別過了頭,不去

睬她。李沅芷心中一軟,柔聲道:“是不是牽記你四哥和十四弟

呢?你別難過,我跟你說,他兩人都好好活著。”陳家洛本想細

問,但聽她一副勸慰小孩子的語氣,很是不快,心想:“就是不

靠你報信,我們也查得出來。”仍是默不作聲。

李沅芷問道:“我師父呢?他也到杭州了嗎?”陳家洛道:

“怎麼?陸老前輩沒跟你在一起嗎?”李沅芷道:“當然啦,那晚

在黃河渡口一陣大亂,就沒再見他。”陳家洛道:“陸老前輩武

功卓絕,料無錯失,你放心好啦。”李沅芷道:“你們紅花會勢力

這麼大,幹麼不派人去找找他?”陳家洛聽她言語無禮,更是不

喜,但他究竟頗有涵養,道:“李大哥說的是,明兒我就派人去

打聽。”

李沅芷隔了一會,說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