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不得你有今日之禍。若留他性命,豈非放虎歸山!”他這裡決意要除去飛鸞,面上卻做得恭敬,言道:“這天下仍是爹爹的天下,大哥全憑爹爹處置,兒子決無半點怨言。”君上又歇了歇,將自家信得過的幾位大臣告訴蒼鸞,要他前去聯絡。

蒼鸞轉身看著憶昔道:“聽說,太子要你偽造爹爹的筆跡,寫一份傳位詔書,以穩定尚存疑心的大臣,可有此事?”憶昔頷首道:“果有此事。四殿下只管放心,小人雖區區內臣,還曉得忠君的道理。”蒼鸞向他拱手道:“也請你放心,我定會救井都知出去。”憶昔聽罷便知無需隱瞞,退後一步跪下道:“四殿下厚恩,小人無以為報。”蒼鸞很看重他的才學武藝,早想收歸帳下效力。今見憶昔為了時翔,對自己感恩戴德,心中不由大喜。

眾人又計議一番,蒼鸞將血書疊成細條,貼肉系在腰間。待他穿好衣衫收拾妥當,憶昔方上前將洞天拍醒。

洞天正覺奇怪,怎的無故便倒地不醒人事?忽然看見病臥的君上。昔日清風明月般的人物,如今滿面病容憔悴不堪。新長出的鬍鬚及兩鬢髮絲,竟有了灰白顏色。憶昔見他坐在地上,只管望著君上發呆,不由開口道:“四殿下要回去了,還不過去伺候。”話音未落,卻見洞天眼中淚光湧現,膝行至床前伏地抽咽道:“官家受苦了,小人……小人罪該萬死!”君上扯著嘴角微微冷笑,懶得看他一眼。憶昔哼了聲道:“這是什麼戲文?我委實看不明白。”洞天向前跪爬幾步,對著君上叩首道:“太子年輕為情所困,才做下這等糊塗之事。小人服侍太子多年,深知他本性並非大奸大惡……”君上無比諷刺的笑道:“他將我……將我囚禁於此,是為臣為子……該……該做的嗎?每日進奉的藥,憶昔早有……早有察覺內中有蹊蹺。‘並非大奸大惡’?呵呵,如此犯上作亂忤逆不孝之人,還……還算不得……算不得大奸大惡?他……他又又要……又要使什麼詭計?”洞天垂淚道:“回官家,那藥並非有毒,只是令人昏睡罷了。太子……太子他尚存父子之情,委實不敢弒君。只因苦戀子叔小官人多年,又怕官家為了左四公子插手此事。因此才……原打算登基之後,尊官家為太上皇。太子只想不被人打擾的,與子叔小官人在一起。從未動過弒君的念頭,請官家明查。”君上扭過頭去道:“你果然是他的心腹,連這個都肯告訴你。那逆子他……他還要你過來傳什麼話,索性一併說了省事。”洞天再次叩首流淚道:“小人許久不曾一睹龍顏。今日送四殿下過來問安,見官家病骨支離容顏憔悴。想起往日父慈子孝,小人便忍不住難過。”君上哪裡肯信他的話,只叫他快些出殿去。

蒼鸞暗罵一聲多事,搖搖擺擺上前扯了洞天便走。不防上林向前道:“莫非你要反戈一擊?”這正是洞天想做,又不願去做的事。他不願看著飛鸞一錯再錯。自己人微言輕,只怕開口相勸便是喪命之時。若要站在君上這邊,那便是背叛了主位。今日見到君上,重重的負罪感讓他不能自持。

正在煎熬,憶昔來至他身邊道:“看來果然是了,如此請借一步說話。”說罷拉了他起身,往一旁小聲道:“你可知井都知被關在何處?”洞天看了眼不遠處的蒼鸞,沉吟片刻方道:“井都知尚好。太子的人在尊府搜出一幅畫,又將平素與大官相熟之人一一問話。我見他事後自信滿滿,不知是何緣故?”憶昔不解的問道:“什麼畫?你……你可曾見過?”洞天搖了搖頭,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