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背後方能聽真言,險些錯怪了好人。只是年紀輕輕的竟這般迂腐,也怨不得旁人誤會。”又轉身扯住雲夫人,腆著臉邀功道:“兒子挽救了一段大好姻緣,娘不想著賞點什麼?”雲夫人含笑一指點在他眉心道:“我還沒怪你擅作主張,你反倒來討賞?罷了,功過相抵我不罰你便是。”說罷挽了他的手。正要同憶昔退出去,好容那兩個訴訴衷腸。忽聽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二三十個官軍朝這邊趕過來。眾人皆有些錯愕,不等芳華反應過來,鳳弦已將他扯到身後。那溫暖的氣息,與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如此場景唯在夢中才有。雖然對他的怨恨一時無法消除,可望著與自己交握的手,忍了許久的淚紛紛墜落。

憶昔同懷君往院門口立定,雲夫人放下帷帽的輕紗靜觀其變。領頭之人,正是那日上山來見芳華的武巡檢。憶昔著了便服他兩個又並不相識,武巡檢卻認出了懷君。據他說有人來報,這裡出了命案,死了的人極像廢太子。懷君向憶昔指了指道:“此位乃是宮中內克典使和大官,你自去問他好了。”武巡檢聽說慌忙過來見禮。憶昔倒也不否認,只是將事情全攬在了自家身上。芳華在裡頭聽見,正要跑出來為他辯解,卻被鳳弦一指點暈。

懷君抱了芳華同雲夫人往外走,只等上了牛車才問起他的身世,又道:“娘如何曉得皇帝的心思?走得如此放心。”雲夫人輕輕撫了撫芳華瘦削的臉道:“一國之君能放下顏面,默許自家兒子同另一男子相戀,並且還要為他懷孕生子。開明倒在其次。皇帝自覺對不住此子,因此格外的寵愛;又怎麼會殺了他所愛之人?”懷君道:“那和憶昔豈不做了替罪羊?”雲夫人笑著擺首道:“不然。廢太子軟禁君父意欲篡位,此乃十惡不赦之罪。便是生擒活捉,亦未見得有活路。據我看皇帝心懷仁善,和憶昔又是他的心腹,何必又將他在折損去?只是……”雲夫人眉頭忽然輕輕一皺,道:“這官軍來得太過蹊蹺,我竟未能察覺院外還有其他的人。但願此事莫要橫生枝節才好。”懷君看了看芳華,默默的點了點頭。

武巡檢親自拿著畫像辨認過屍身,因天氣較熱趕緊入了棺。只是鳳弦同憶昔互相爭執,都說是自家殺的,這到難住了他。雖然廢太子已亡,不過好歹事情有了結果,且將他二人交與上面再說。鳳弦問起報信之人,武巡檢說,那人將他們引到此處便跑開了。話音未落便同憶昔的目光撞在一處,身子微微一縮。

二人隨武巡檢回到府衙,錢知州只是略問了問便罷。雖暫且將他們收監,卻命人將牢裡打掃乾淨,重新安置了床鋪,飲食上更是好魚好肉相待。

回想方才怪異之處,鳳弦心上漸漸不安起來。他們所居之處偏僻難尋,就算自己不曾察覺有人跟蹤,難道憶昔與雲夫人也未察覺?屋內情形院外之人如何得知?芳華被抱出來,那武巡檢只是看了他一眼,並未多問一句話。鳳弦確定四周無人,將心中疑惑說與憶昔知道。憶昔沉吟許久方道:“莫非有人在監視四公子的舉動?”鳳弦一驚,與芳華為敵者除去飛鸞還會有誰?兩人頓時皆沉默無語。鳳弦冥思苦想似乎有些頭緒,臉色也越發的難看起來。壓低聲氣道:“今日之舉只為做實一件事,要讓人知道是守真親手殺了廢太子。但最終的目地還是想叫官家知道,”憶昔經他提醒陡然醒悟,猛地起身道:“你是說……太子蒼鸞?”鳳弦微微頷首,將蒼鸞命人伏擊飛鸞一事告知,又道:“他雖已為太子,然,皇帝之璽才是他所想。只是官家春秋鼎盛,他再也沒有耐心等下去。此舉必是要亂官家心智,好趁機竊權。”憶昔望向頭頂一角天空,長嘆一聲暗自道:“自郡王身故,官家便已心灰意冷,退位是遲早的。比起先帝,官家仁慈有餘剛強不足,過一過清靜日子未嘗不是件好事。”鳳弦領教過蒼鸞的手段,曉得他每行一步必有周全的安排。只怕明日午後,官家便會知道此事,如今也只能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