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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碗苦藥湯喝下。幾次病危,醒來便看見他,睜著通紅的雙眼守在床前。記得那次私出府去玩耍,等時鳴找到迷路的自己,竟失控的放聲大哭。芳華小小的身子緊緊偎在他懷中,就如漆黑的雪夜看見了一蓬篝火,溫暖且安心。
上林的到來,讓雲夫人對芳華的身份起了疑心。懷君暗示母親要去探一探上林,到被雲夫人點著額頭數落一頓。少不得放下念頭管住手腳,自往外面閒逛解悶兒。
雲夫人同勿念靜靜守在床前,忽見芳華嘴角微微翹起,含糊不清的喚了聲“伴伴”。勿念慌忙垂下頭,膝上點點滴滴溼了好幾處。雲夫人起身往床沿上坐下,晶瑩的指尖,拂過芳華滿是愜意的睡顏。勿念哽咽著低聲道:“只怕他要醒了,你且用那法子先緩一緩再尋對策吧。”雲夫人拭淚道:“哥哥難道忘了,清醒後得知爹爹已然病故,是怎麼樣的心情?何況‘攝魂術’只管一時,總不能叫我日日對他施以此法吧?”勿念擰著衣袖道:“這……這便如何是好啊?”雲夫人轉頭望著他道:“那位戎大夫這會子不知怎麼樣了?他少時醒來,曉得井管事……井管事不在了必然痛不可當,孩子只怕保不住。哥哥千萬莫亂了分寸,盡力保住大人才是最要緊的。”勿念不及答話,芳華便睜開了雙眼。
分明方才挨著時鳴睡的,怎的一覺醒來竟回了自己房中?又見他兄妹雙眼泛紅面帶悲慼,越發驚疑不定起來。屋內的氣氛沉悶而壓抑,莫名的恐懼讓芳華感到一陣熟悉。那一日也是午睡醒來,二哥站在床前,淚流滿面的告訴自己,本該凱旋而歸的父親與長兄,如今已陰陽兩隔。芳華慢慢撐起身子,雲夫人默默為他穿上鞋。勿念起身扶住道:“你……你往哪裡去?”芳華像是不曾聽見,怔怔的望著門口慢慢往外走,雲夫人與勿念只得將他左右扶持著出去。
外面的小黃門見他出來,一個個嚇得面面相覷。憶昔的親隨季明慌忙上前勸阻,被那黃橙橙的眸子看得心口一涼。雲夫人向他使了個眼色,眾人只得遠遠跟在後面。
眼看便到了時鳴房前,望著那緊閉的房門,芳華只覺兩足猶如灌了鉛一般沉重。雲夫人見他嘴唇微微動了一下,卻並未發出聲。雪白的手貼在門上,指尖有些發顫。雲夫人才要說話,被芳華搶在前頭道:“伴伴還……還不曾……不曾睡醒嗎?”勿念哪裡忍得住,頓時一陣哽咽。雲夫人看出芳華似有知覺,儘量放平緩道:“井管事……井管事已不在了。”也不知他聽進去沒有,痴痴呆呆盯著門板不做聲。雲夫人輕撫其背緩緩道:“井管事走的很安詳,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跟未出世的孩子。你若好好的,他才能了卻心願再世為人。”芳華轉過臉道:“帶我去見他。”雲夫人自然能體會他的心情。為防萬一,先將兩丸藥與他服下,這才同勿念一道扶他過去。
靈堂設在靠近后角門處。憶昔清禪兩個著了素服,腰繫孝帶,雙目紅腫正在燒紙。因感念時鳴的忠心,東城拋開主人身份守在靈前。不經意轉頭看見芳華待著臉進來,三人不防唬了一跳。不等他們迎上去,只見芳華奔著後面的棺木,腳步虛浮地走過去。東城憶昔搶步上前擋住他正要勸阻,不想芳華突然豎眉瞪眼,嘶聲力竭的叫嚷起來,使出渾身力氣想要推開他們。雲夫人捉了他的雙手高聲道:“我便了卻你的心願,只是你莫忘了井管事的心願才好。”芳華漸漸緩和下來,迫不及待的張著兩手撲到棺木上。
蓋子被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