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叔叔。”另一個看起來還算穩重的,起身問道:“莫不是四公子嗎?”芳華奇道:“這位兄臺見過小弟?”那人被問得支吾起來。芳華頓時便明白了,先自笑道:“想是兄臺聽他人說起,小弟的容貌異於常人,所以認得?”那人不想,芳華竟如此爽快的先說了。一時頗覺尷尬,忙拱手施禮連道得罪。芳華雙手相托道:“本就如此,又何必怕人說了?”說著掃了白胖少年一眼,接著道:“只不是存心戲耍口出惡言,那便無妨。”說罷又與眾人拱手含笑道:“小弟名喚芳華,乃東城之四弟。諸位兄臺以後只管喚我的名字便是。”眾人不料他小小年紀,為人竟這等的灑脫,都上前與他通了姓名。 方才的白胖少年姓梁名露橋,乃宣奉大夫梁壽之次子。那個略穩重些的姓胡名飛雨,乃殿前司馬軍都虞侯胡寒窗之三子。他二人與今日做東的石南朝,跟東城最是要好,忙將芳華讓至桌前坐了。 東城對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紅臉漢子道:“南朝,我如今已大架光臨了,怎的還不上菜?”不等那漢子答話,另一個長的短小精幹的年輕人慌忙道:“諸位兄弟且略等等,尚有位貴客……”他話音未落,便聽一人在門前高聲道:“遠天兄在嗎?”那人忙立起身迎上前去。眾人側頭看時,只見一個頭戴結巾,身著雲紋縐紗袍,二十上下,骨骼清奇,相貌堂堂的年輕人,慢搖摺扇緩緩走了進來。段遠天向眾人道:“這位是樞密使的小衙內。”那年輕人抱拳道:“在下姓桂名詠歌。”眾人皆紛紛起身還禮,一一通了姓名。東城與寄優對視一眼,低聲道:“原來是聖人(皇后)的親侄兒。”果然,那段遠天頗有些得意的,向眾人挑明瞭詠歌外戚的身份。一來他是客,二來他的身份不一般,南朝便請他挨著芳華坐了。 那石南朝乃是京中赫赫有名,雄峻鏢局的少東家。見人已到齊,忙叫了夥計上菜。 席間,自然免不了東城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講述旅途經歷,比昨日在家中說的還要精彩。芳華細聽之下,盡是些途中的豔遇,難怪他沒說。乃至說到出海遇險,芳華這才曉得,他那小舅母竟是海盜頭的妹子。眾人立即迫不及待的,將寄優按住好一番“嚴刑拷問”。那寄優咬緊了牙,只說是那番女傾慕自己的文采,死活要跟著的。眾人聽得大笑,南朝幾乎將飯碗撞下地去,指著他道:“扯你孃的臊!若說‘文采’,你只比我們略好些,能好到哪兒去?快些從實招來,如其不然……哼哼,兄弟們大刑伺候!”寄優抓緊了東城嚷道:“她一個番女曉得什麼好壞?只看我會作詩,人又長得斯文俊秀,自然是一心一意的要與我做夫妻的。若是不信,只問東城便是。”那東城肚中笑得腸子打結,暗道:“明明是你見那小娘子貌美如花,又比國中婦人大方爽快,沒皮沒臉,跟個綠頭蒼蠅似的,死纏著人家不放。”畢竟是自家人,東城只得道:“這倒不曾撒謊。你們且想想,那海島之上盡是些莽漢魯夫,哪及得我小舅舅玉樹臨風,又通文墨,這般的解風情。再說,我那舅母也是二十一歲的芳齡了,豈有不上趕著的道理?”遠天忽然插嘴道:“且慢且慢,愚兄有一事不明。你放才說你那做生意的朋友,與他兄長有救命之恩。如何不將他妹子許配給他,以報此恩,反要……”東城不等他說完便笑道:“段兄可知,這世上最難琢磨的是什麼?”遠天想了想道:“愚兄魯鈍,請賢弟明言。”東城道:“自然是那婦人之心事。縱然做兄長的有這個意思,架不住妹子不願意,那也是枉然。再說,輕浪已有妻室。總不能為報恩,將自己妹子送與人做小吧?”眾人聽得連連點頭。 東城不知想起了什麼,撐不住大笑起來。露橋摸著下巴,瞟了一眼寄優道:“定是此人的趣聞,快些講來。”寄優在桌下踢了他一腳,又拿眼瞪著他。不防南朝在身後將他死死的抱住道:“東城快講,若不然便不是兄弟。”寄優哪裡抵得過他的力氣,急急的叫道:“左東城,你敢胡言亂語,我再不認你這個外甥!”飛雨放下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