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便沸騰起來。

上林趕至鳳簫房中,將藍橋吞金之事相告。本以為他會大哭或是大笑,誰知鳳簫聽後竟昏厥過去。他已三四日未進米糧,此時面色慘白手腳冰冷,呼吸氣若游絲。東城見勢不妙,急忙按住他的人中穴。許久不見他醒轉,頓時慌了手腳,多虧上林將鳳簫抱起,以內力助其緩緩甦醒。東城趕著倒了杯溫茶與他餵了幾口,勸道:“他早就該死,莫非你還當他是父親不成?如今且先往我家中暫住,待鳳弦回來再做道理。”鳳簫面上呆呆的悲喜全無。這是他做夢都想要的,眼下果然如願,卻未有絲毫暢快人心,如釋重負之感。反而覺得心裡,比起從前越發沉重了。東城見鳳簫不言不語心下難免有些著慌,扶了他的肩道:“好兄弟,這原是老天對他的報應,你難道還要可憐他不成?快隨我去吧?”無論他如何勸說鳳簫只是垂首不語。上林在後面向東城擺了擺手,對鳳簫道:“小人扶衙內躺下略歇歇吧。”一面說一面將他在床上放好,又朝東城使個眼色。

二人往床外走了幾步,上林問起東城是如何知道此事的,東城隱去阿愨一事不提,其餘如實相告。上林來回踱了兩步,望著他道:“那王十一夫妻不知可還在府中?”東城道:“你與他同去書房,想必他全對你說了。此事鐵板釘釘,難不成還有假嗎?”上林道:“小人總覺得有些不妥。”東城扭頭望了一眼床上的鳳簫,問道:“薛大官覺得哪裡不妥?”上林搖頭道:“一時也說不上來。唉!罷了,罷了,人都死了還有什麼不妥。”東城也嘆口氣道:“我們原想著偷偷將鳳簫救走,不至於鬧得人盡皆知,誰料竟叫你們給攔下了。那老……他這一死倒乾淨,卻害苦了活著的人。”上林道:“這便是天意了。”

正說著,忽聽有年輕女子的哭聲,和著雜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來至門口。上林聽那女子一聲聲喚著大哥哥,哭地好不悽慘,不免動了惻隱之心,吩咐手下將她放進來。

原來,錦奴回到閨房,心裡一直惦念著鳳簫。方要睡去,卻猛聽得鳴鑼之聲。正自疑惑,打算叫綺羅出去看看。見自家院中守門的媽媽進來回說,府裡像是進了強盜,龔總管正領著人與他們打鬥。不等錦奴細問,馮夫人便急急的趕了過來。母女相擁坐在床上,靜等外面的訊息。

少時,派去打聽的廝兒在門外回說,那些人不是強盜,一邊是宮裡的思政宮使薛上林,另一邊是昇平郡王的二公子左東城。他領著幫手要帶大衙內走,被薛大官給攔下了。那錦奴聽的不知所云,馮夫人卻變了臉色。急派那廝兒再去打探,回來說,薛大官隨藍橋去了書房,他的人在大衙內門外看守,不許人進出。馮夫人聽罷此言哪裡還忍得住,眼淚撲簌簌掉將下來。錦奴見母親神色有異,料她必然知道內情。催著問為何宮裡的官兒會半夜到此?為何郡王的公子也要在此時帶大哥走?家中究竟出了什麼事?馮夫人這些年最擔心的,便是那件醜事洩露出去。眼下雖不敢十分確定,心裡隱隱有一絲不祥的預感升起。錦奴看她要倒,忙扶了母親在自己床上躺下,又讓那廝兒往書房去打探。屋裡的火盆燒的極旺,馮夫人卻不住的渾身哆嗦著。

那廝兒直去了一頓飯的功夫仍不見迴轉。錦奴正自焦躁不安,忽聽外頭一陣大亂,兩個家人飛奔至門前跪下,驚慌失措的回稟說,藍橋不知何故吞了生金子。眾僕婦女使驚得大叫起來。回頭只見馮夫人,打床上搖搖擺擺地掙起身子,往床下邁了一步便癱倒在地上。錦奴平日雖伶牙俐齒,到了此刻也只有哭的份兒。外面的家人聽得裡頭哭聲一片,也顧不得許多了。趕進來叫了個粗使的僕婦,背了馮夫人便走。綺羅同另一個小婢,架著錦奴緊隨在後面。

兩個家人想著要抄近路去書房,便往湖上的九曲橋跑過來。馮夫人說顛地心裡難受,叫僕婦將她放下要自己走。那橋身只容兩人並過。馮夫人走了兩步,回頭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