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忽然伸手抱住君上道:“爹爹不會因其父之罪過,而遷怒鳳弦吧?”望著那極度不安的眼眸,君上一陣心痛,撫著他的臉道:“便是為了你我也不會難為鳳弦,更何況本就不干他的事。”芳華聽罷甚是喜歡,連連喚了兩聲爹爹。瞬間雙眸彎如新月,臉上竟生出一片光華。君上看得憐愛之心頓起,將他摟入懷中道:“痴兒,路是你自家選的。好也罷歹也罷,旁人一分也替不得你。”芳華曉得君上是答應了,將懸了數日的心放回肚中。

時至午膳,君上將芳華平日愛吃的幾個菜,盡數推在他面前。誰知芳華才咬了一口,便伏在桌上作嘔起來。君上放下筷子道:“這是怎麼了?”一面上前替他拍著背。時翔倒了水遞與兄長,時鳴接過餵了芳華兩口。芳華用手捂了口鼻,指著近前的萬字麻辣肚絲道:“快拿走,我聞不得這味兒呢!”上林趕著撤下那道菜端出去。君上不解道:“這倒奇了,明明是你愛吃的,怎麼便聞不得呢?”芳華又嘔了一陣,才覺胃裡稍好些。君上又問起時鳴,芳華這幾日的飲食起居。聽說他前幾日便吐過,忙問時翔道:“你可知戎喜今日當值嗎?”時翔躬身回道:“官家恕罪,小人委實不知。”君上道:“你去看看,他若在即刻喚他前來。若不當值,速派人往他家中傳信。”時翔正要前,卻被芳華叫住道:“也不是什麼大症候,巴巴的請什麼御醫?喝兩碗熱湯便好。”君上如何肯聽他的,催著時翔去了。芳華見他甚是擔憂,故作輕鬆要時鳴添飯過來。被君上攔住道:“這會子還要什麼強?胃裡難受且不忙用飯菜。”說著親自盛了龍井竹蓀湯,遞至芳華手上道:“喝碗熱湯,讓時鳴服侍你往裡面睡會兒。”芳華只得依他所言。

誰知迷迷糊糊的一覺醒來,便見床前或坐或站的好些人。伸手揉了揉眼,忽然發現時鳴在不遠處跪著。時翔與上林立於兩側,君上神情複雜地來回踱步。床前坐著清禪的父親,和安大夫戎喜。眾人見他醒了,竟都直愣愣地盯著他看,神色古怪至極。

芳華欠起身子叫了聲伴伴。君上揮退眾人在床前坐下,面上的神情實在難以形容。芳華覺得奇怪,想著適才時鳴竟跪在地上,忙要坐起身相問,被君上按住道:“躺著不許動我有話問你。”芳華見他臉色不善,小心的道:“伴伴行事一向穩妥,他犯了什麼錯啊?”君上雅緻的眉眼罩著一層怒氣,冷笑道:“‘一向穩妥’?一向穩妥便早該看住你,也不致行下不才之事。”芳華聽得有些糊塗,握了君上的手道:“爹爹究竟在惱誰,怎的又把我扯進去了?”君上拂開他的手,沉著臉道:“好個不諳世事的公子,自家不檢點倒反來問我。你與那鳳弦做的好事,還不從實講來。”芳華撐起半邊身子道:“我在這裡好好兒的睡覺,爹爹不問青紅皂白便來指責與……”君上不等他說完,氣得以掌擊床道:“還不說實話,你打量能瞞到幾時?”芳華望著君上點點頭道:“我曉得了。必定是爹爹要反悔,答應兒子的事,又找不到恰當的理由,因此……”君上喝了聲放肆,立起身來將怒氣往下壓了壓,復又坐下道:“我來問你,近幾日身上可有何不妥?”芳華一發的糊塗了,遲疑著道:“並無什麼不妥。哦,便是平白的吐了兩回,一會子又好了,不知什麼緣故。”君上壓低了聲音道:“shuangru可時有脹痛之感嗎?”芳華一半害羞,一半驚詫的瞪著君上道:“爹爹……爹爹如何知道的?”君上又道:“你……你與鳳弦可是……可是行過周公之禮了?”芳華此時只覺臉上火燒火燎的燙起來,拿了被子捂住頭再不肯說一句話。

君上見他這般,不由得心上軟了下來。想著戎喜方才說的話,長嘆一聲輕輕拍著芳華道:“戎大夫與你診過脈,說……說……你已有……近兩個月的身孕了。”芳華正自羞愧難言,聽完此話愣了片刻,猛地掀開錦被坐起身,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道:“爹……爹爹……你說什麼?”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