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兄弟二人皆默不作聲,待鳳簫重新坐在了自己的軟榻上,方才使力擠出一個笑容道:“大娘愛子心切,難免口不擇言,你快些過去吧。哦,芳華想必已經知道了,你……你不去見見他嗎?”看著鳳弦用清亮的眼眸,久久凝視著自己,他的心便是一陣緊縮。強忍著慌亂與羞愧,儘量自然的回望著他道:“怎的還不去?你……你還有何事?”

鳳弦轉身叫退兩個廝兒,在他身邊坐下道:“我不日便要隨大軍往陣前對敵,哥哥便忍心讓我懷揣疑慮前去嗎?你與爹孃究竟有何事瞞著我?求哥哥告訴我吧。”鳳簫皺眉道:“這是什麼沒頭沒腦的話,我聽不明白。”鳳弦抓了他的手道:“今日我索性將心中疑惑,在哥哥面前請教。當年哥哥摔傷我還小,如今細細想來……爹爹本不好杯中之物,再喜歡也不至縱著你吃太多的酒。我也曾醉過幾回,醒來頭疼身軟,哪有心思去外頭走動。那亭子是別院中最高之處,哥哥一早酒醒怎的往那廂……”鳳簫接過來道:“屋內氣味兒渾濁,到外頭髮散發散有何不可?”鳳弦道:“我記得幼時,哥哥一向愛粘著爹爹。便是到地方做官,你也鬧著定要同去,為此哥哥還與我起了爭執。縱然因醉酒之故才出的意外,若全怪責於爹爹,未免太過牽強。再說,哥哥並非不通情理之人,為這個恨爹爹實在說不過去。”鳳簫冷冷的抽回手,別過臉去不做一聲。鳳弦望著他緊閉的雙唇,頓了頓道:“方才說的我早就心有疑惑,思之再三委實不好問出口。”鳳簫頭也不回的道:“如何今日便問得出口?”鳳弦將他身子扳正,望著他的臉道:“那日芳華兄弟來送請柬,不過一個玩笑,便令哥哥驚恐萬狀以至失了分寸。我……從未與你開這種玩笑,即便是錦奴那些年淘氣,同你開過諸如此類的玩笑。哥哥一時將芳華當作了她,也不該有受驚過度之態。不,回想當日你不僅僅是受驚,簡直對那人憎惡到了極點。”鳳簫此刻又是害怕又是羞愧,面上卻冷冷的開口道:“你究竟想知道什麼?”鳳弦的內心比他還要忐忑,既想知道真相,又惟恐不能承受。仍舊咬牙道:“爹爹寵溺哥哥遠勝過我,縱然他為此自責,事事遷就與你,也不該……不該怕你吧?還有,爹爹那般喜歡你,怎麼會動手……若非我在豈不要釀成大錯。哥哥,”鳳弦抓了鳳簫的手腕道:“那個讓你痛恨的人是誰?若果真是爹爹,你們……你們倒底怎麼了?”鳳簫面有慍色,甩開他的手道:“好啊,你既言之鑿鑿,何不去問……去問……”“爹爹”兩個字他是無論如何也叫不出口的,鳳弦抓住機會緊緊相逼道:“近些年很少聽你喚他,這總不是我多思多疑捕風捉影吧?你我雖非一母所生,然,我拿哥哥與爹爹一般的敬重。我這個做兄弟的,便那麼不值得你信任嗎?橫豎你們有事瞞著我,只怕……只怕娘也知道。她素日待你極好,從未施以顏色,更莫說像方才那般……好,你不說我便去問娘。”說罷轉身就走。鳳弦步子雖急步伐卻小,直走到門口也未等來鳳簫的阻攔。心中越發的驚疑不定,立在門口頓足道:“你們能瞞我一生一世嗎?”說罷負氣而去。鳳簫撐得辛苦,見他去了才脫力的撲倒在榻上。因怕鳳弦使詐迴轉只得佯裝小憩,連眼淚也不敢掉一滴,那嘴唇被他咬出了深深血印。

一連五日,樞密院同殿前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