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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緩緩地退回殿裡去了。憶昔不敢抬頭,等他進去才看見方磚上,點點滴滴的水印。
春去秋來,君上早已登基稱帝,令德亦為妻子守制一年孝滿除服。當日他雖氣惱君上所為,畢竟過去多年。看他勤於國事又招賢納才,認真要做個明君的樣子,唯有竭盡全力的相助與他。
太后與皇后相繼薨世,君上暫無後宮之憂。唯有対芳華的思念,對自己深埋於胸的情感不能釋懷。
猶記得那年滿湖芙蕖怒放之時,君上藉著酒意,向傾慕多年的人吐露心聲。又一次出人意料,令德沒有被嚇得落荒而逃。二人相視良久,只見他沾取杯中之酒,在桌案上寫道:“發乎情,止乎禮。”君上歡喜之餘又有一絲疑惑。果然,令德親口承認,多年前他便對君上動情。迫於世俗禮教,兩人身份的懸殊,各自肩上揹負的責任,他又羞於啟齒。如今二人相互表明了心跡,唯有守著這六個字,也只能守著這六個字,一如當初相互守望便好。君上自然知道此事敗露的後果,為了成全彼此在世人面前的清譽,他們再一次將那份情埋的更深。君上為此連酒也戒了,只怕愁悶之時酒後失言。
令德雖戰功赫赫卻出身卑微,朝中世家大族,對他受寵與君上頗為不滿。君上顧從大局,亦不敢時時召他入宮。每於人前或是宮宴,二人只遙遙舉杯以眼神交流。國事的操勞,對芳華母子的愧疚,還有那份深藏心中永遠不能示人的愛,猶如道道鎖鏈,將君上壓得透不過氣來。身體每況愈下,為了不讓愛他的兩個人擔心,只得在人前強打精神以寬其心。夜深人靜之時,唯有對著案頭的燈,在心裡慢慢品味著相思的苦澀。只因深知其中滋味,君上才能體諒憶昔與時翔不同尋常的感情,想著要成全他們。而桂聖人的離去,對她對君上都是一種解脫。
明日一早,令德便要率大軍往陣前交戰,這不過是他一生中又一次出征。君上看他用完點心漱了口,很自然的伸手,將他濺在鬍鬚上的水珠拂去。令德微微有些臉紅,垂著眼簾道:“請官家要多多保重龍體,臣走後芳華會時常進宮探望的。”君上蹙眉道:“四下無人,你我還要這般稱呼嗎?”令德將身子往後靠了靠道:“夜已深了,官家若無其他吩咐容臣告退了。”說罷立起身來。君上亦起身道:“且慢,我……我還有幾句話要囑咐哥哥。”令德凝望著他的雙眸,那裡面深藏著太多的心事,身不由己的往前邁了一步。君上面泛紅暈,彷彿已聽見了自己的心跳。猶如情竇初開的少年,懷著忐忑而激盪的情懷脈脈相待。可最終,那人還是退了回去,躬身道:“官家的心意臣……臣都明白,還請官家記著那六個字,臣……告退了。”君上扶著桌案往前踏了一步,急道:“哥哥請留步!你……你已四十有五,比不得年輕之時體力充沛。萬不可逞強身先士卒,只坐鎮軍中指揮便好。”令德拱手再次謝恩,轉身往殿外走去。君上咬了咬唇,連連喚了幾聲哥哥不見他迴轉。一時也顧不得顏面,疾步攆上前去,將令德從身後攔腰抱住。他二人雖暗中相戀多年,卻從未有過如此親密的舉動。令德瞬間僵硬在原地,直到覺得背上溼溼的,方回過神來。合著眼平靜了一下情緒,輕輕喚了聲阿愨。君上使力抓緊了他的衣衫,將臉貼在他寬厚的背上,嗚咽之聲斷斷續續的傳了出來。
令德終究不是鐵石心腸,含淚轉身將君上摟在胸前道:“你叫我明日如何去得放心?阿愨,好好兒的等著我回來。”君上含悲帶淚的望著他顫聲道:“你肯……你肯叫我了嗎?大郎,我二人雖是男子卻彼此真心相愛。縱然禮法不容世俗不容,好歹……好歹也要為自己活一回吧?日日相見卻又似隔岸相望,你我本是坦蕩的卻偏怕人窺破。我……我這些年的心事,只有那燈知道罷了。”令德被他說得好不心酸,拿了大手與他拭淚道:“這些年苦了你,徑都是我的錯。你……你且放心,我便是將來致仕,也會留在京中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