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位兄臺莫要介懷,你方才盯著小弟看了半日,我笑你一笑也算是扯平了。”一面說,一面請他坐了。 那中貴對瀚海道:“這是我家四公子。”瀚海一聽,忙欠起身子拱手道:“四公子好。”那小公子滿面帶笑的用手托住道:“兄臺快休如此。小弟名喚芳華,只叫我的名字便好。小弟年幼,於家鄉之事不甚明瞭。不知兄臺家中一切可安好?”瀚海聽他如此說,知道他並不十分信自己。因見他年紀尚小,不知道也在常理之中。心下也不怪他,正要細細說明,卻聽見外頭一片喧譁,腳步聲紛亂而至。 那中貴微一蹙眉,向著左芳華躬了躬身,邁步往門前查探。尚不曾立穩,三公子的侍童九江,領這幾個家人飛奔而來。兜頭撞見井時鳴走出,一時哪裡讓得開去,劈面撞將上來。時鳴眼疾手快的將他肩頭往下一壓,沉了臉低聲喝道:“放肆!四公子正在會客,大呼小叫的做什麼?”九江與那幾個家人一見是他,把先前的喜悅之情拋到了腦後,嚇得臉也白了,竟忘了回話。時鳴方要問他,聽得芳華在裡面發問,瞪了九江一眼,帶了他進去。 瀚海見那九江對時鳴很是懼怕,心裡便曉得,此人在王府中身份絕非一般。因此,又將他偷望一眼。 芳華忍不住笑道:“伴伴你莫在嚇他了。”又喚九江至跟前道:“出了何事?三哥哪裡去了?”九江瞟了一眼時鳴,弓著身子規規矩矩的道:“回四公子的話,廣運門前放榜,三公子中了第一甲第五名進士。”芳華霍然起身,雙目睜得渾圓,面上竟起了一層紅霞,抓了他的手急問道:“果然嗎?你可看得真切?”九江望著近在咫尺的人,莫名的紅了臉,微微往後退了一步道:“小的看得明白,跟去的幾個也都看見了。千真萬確,絕無差池。”說罷跪下與他道喜。那外頭的家人,在井時鳴的帶領下,齊齊的趕著跪下賀喜不迭。瀚海亦起身相賀,芳華還禮連道“同喜同喜。”竟比他自家中了舉還要歡喜百倍。 時鳴起身,見他來回的直轉圈兒。也不知怎的,心下到一陣發酸,忙扶了他坐下道:“三公子高中,家裡自然是要慶祝一番。有兩位總管並小人在,便不需公子操勞了。”芳華像是不曾聽見,扯了他的衣袖,碎碎的念道:“他果然中了,他果然中了!”時鳴撫著他的肩頷首道:“是啊,也不枉公子時時抱恙,陪著哥哥練武了。”芳華搖頭笑道:“這倒不值什麼。三哥自幼便寒來暑往的勤習苦練,總算是功夫不負苦心人。爹爹知道了,不知是怎生喜歡呢?”說到此,忙問九江三公子哪裡去了?九江賠笑道:“公子一出門,便尋朋友玩耍去了。”芳華眉間一蹙道:“可有人跟著了?”九江見他略有不悅之色,小心的回道:“小的……小的們要跟著來的,全被攆了回去。”不待芳華答話,聽外頭家人叫道:“郡王,世子回府。”瀚海精神一振,隨了眾人迎出去。 說起這位昇平郡王,是無極國開國以來,唯一一位異姓王。他並非仕宦子弟,只是茂州鼎尚縣獵戶之子,姓左名令德。因天生神力,人又長的格外的魁梧,使槍弄棒竟不在話下。十四歲便瞞著父母投名入伍。他雖是新兵,年紀又小,可眾人見他氣勢不凡,也不敢輕易的欺負與他。令德雖生在貧寒之家,難得與錢財上竟不十分看重,對同伴多有周濟之舉。上陣殺敵亦從不退縮。莫看他相貌粗莽,性情卻溫順少言,又肯以誠信待人。說與人皆不信,在這軍營之中多年,他便是氣急了,也不曾汙言穢語的罵過人。更奇之處,他一個獵戶之子,竟識得需多的字。數年之後,軍中一提起左大郎,莫不交口稱讚。 又過兩年,先帝閱兵侍衛親軍虎翼、武衛、雄武、振武、保捷諸營。問起軍士中可有佼佼者?保捷營指揮使卓銘十分看重令德,便在先帝面前對他大加讚賞。那卓銘倒是個慧眼識英才之人,也不計較令德出身寒微,早打算將自己的小女嫁他為妻。今日得了這個機會,豈有錯過之理? 先帝命各營所薦之人上場比試。令德雖立於人後,先帝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