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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一條生路。如今一遇陰雨天氣,官家便雙膝疼痛,也是自那回落下的病根兒。”芳華聽他說了半日,只覺頭又在隱隱做疼。若不念他是時鳴的兄弟,只怕早轟他出去了。斜著眼瞧著時翔,忍痛冷笑幾聲道:“帝王本該為天下子民的表率,想不到竟也能做出此等……”時翔就怕他情急之下口不擇言。聽他言語不善,也顧不得上下尊卑了,忙忙地便來扯他的衣袖勸他慎言。芳華掙開他的手,故意大笑了幾聲道:“敢是這殿外還有人偷聽不成?這倒也好,省了我許多的口舌。你聽好了,不是我清高,不認做君王的為父親,實在是……不敢。我的秘密遲早會大白於天下,到那時又嫌我有損皇家顏面,對人說當初認我為子只是想救我,我還是左郡王的四公子。哼哼……你們……你們當我是什麼?不要了便棄如敞履,突發善心又要將我認回。為君不能統領百官,反受人牽制。為夫,為父不能護妻兒周全,自家的骨肉還要別人代為撫養。難怪屈殺了這許多的無辜婦孺,竟還能振振有詞的說出番‘道理’來。此等懦弱之人不配做我的父親!”
時翔聽芳華說的,句句皆是要命的話。勸也勸不住,正急得了不得,只見君上同憶昔,拉拉扯扯的闖進來。
憶昔收起往日溫文爾雅的姿態,沉著臉在時翔身邊跪下道:“請殿下恕小人無狀,倒要替官家分辨幾句。”時翔怕他失言,忙暗暗的拉了他一下。憶昔不動聲色的拂開他的手,回眸相望以眼色寬慰。芳華顧及他對自己有救命之恩,也不答話將臉側向一邊。只聽那憶昔道:“依著常人想來,做了天子便可為所欲為了。豈不知恰恰相反,無論是天子本人,或是後宮諸位娘子,便是那鳳子龍孫,但凡皇家之人,都有無數的禮教所約束。稍有不慎,莫說是外面的無知小民,便是不明真相的大臣們,也會誤解猜疑的。”頓了頓又道:“殿下養尊處優在郡王府,哪裡曉得廟堂之上,宮闈之中的勾心鬥角與萬般無奈。世間的對與錯黑與白,不是一眼便可看透,更不是三言兩語便可道明的。當初官家若強行留住殿下,必然與太后母子反目。到那時,先帝也未必肯站在官家這邊。其結局便是,官家當日太子之位不保,聖人被打入冷宮,殿下難逃被溺斃的厄運,難道這便是殿下想要的結果嗎?官家悄使小人,用重金收買了太后的心腹內侍。只說將殿下送與鄉野農夫為子,這才將殿下偷偷交與郡王夫婦。時逢殿下的養母,盈江郡夫人(令德之妻)臨盆之期。對外只說是誕下了雙生子,方將此事瞞過。官家與聖人自殿下去後,無一日不思念牽掛。殿下在郡王府從小到大的樁樁件件,官家是無一不知無一不曉。殿下在郡王府的吃穿用度,皆是官家的體己支應。可見,若不是礙著母子的情分,若不是迫不得已,官家怎能捨棄自家的骨肉?再說,此事乃太后之意,殿下就算要怨要恨,也不該衝著官家來。殿下難道忘了,他堂堂的君王不顧安危,隻身到那鄉野之地來尋你嗎?殿下也是讀書明理之人,既肯可憐那些素不相識的婦孺,甚至為他們不顧自家性命的去求情,難道就不能體諒親生父親的苦心與不得已嗎?方才聽殿下說的,字字句句竟如利箭穿心。小人尚且有此感受,叫官家如何受得住?”芳華聽他一席話,只覺得又是諷刺又是好笑。張著嘴分明在笑,卻帶了嗚咽之聲,頭也不回的道:“這是什麼天理?只因為我是陰陽同體的身子,便丟了皇家的顏面了嗎?以至於非要將我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