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沒有算到列雲楓的哥哥會來,葉眉兒也看到秦謙,從藤椅上掙扎一下:“大爺,大爺……”

秦謙幾步過來,欒汨羅她們也跟著過去,秦謙彎腰道:“眉兒別動,讓阿羅給你看看,公子,眉兒是您救的嗎?是誰如此狠心傷了她?”

慕容孤的神情特別尷尬,此時咧下嘴:“是,是我們無意中救了她,至於誰害得她們如此之慘,還是問問令弟吧!”

因為秦謙的出現是出乎意料之外,在原來的計劃中沒有這一步,慕容孤有些慌亂,這個局不是他佈置,慕容驚濤決定的事情,他根本不敢擅作主張,亂出主意,只能奉命行事,這突然的擾亂,讓慕容孤有些措手不及,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才能讓父親慕容驚濤滿意。

錯愕之間,已失先機,他這麼一說,就是承認了秦謙的身份,慕容孤忽然後悔起來,他只聽說列雲楓與哥哥兄弟不和,形同仇敵,兩個人都各藏心事,要弄個你死我活才會甘心。

慕容驚濤做什麼事兒,很少會讓他們兄弟參與進去,他們只能按照慕容驚濤的吩咐辦事兒,慕容孤心中有一千一萬個不滿意,也不敢流露出來,他偷偷派人打探過,只知道澹臺玄去了一趟京城,就收了兩個徒弟回來,印無憂的身份他是知道的,至於列雲楓,好像有些來歷。

慕容孤知道的就是僅此而已,他甚至不敢去深入打聽,因為私自行動,在慕容驚濤來說就是一個大忌,他會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不過,知道他們兄弟不和,也是一種很大的收穫。

這一點,慕容孤沒有半點的懷疑,因為他們兄弟之間,到最後只怕會魚死網破,何況葉眉兒和辛蓮被人動了非刑,絕對不會說謊,那些酷刑,就是男人也無法承受,何況是纖纖女子?

眼看著秦謙過來,葉眉兒抓住他的手不放,慕容孤又擔心起來,萬一這個人和列雲楓是一夥兒,自己豈不是功虧一簣?方才關於列雲楓的種種,都是他奉命說出來的話,是真是假,他也不知道。

欒汨羅在為葉眉兒切脈,秦謙看了一眼列雲楓,森然道:“怎麼回事兒?”

他說著話,就要過去質問。

蕭望嶽忽然道:“寒汐露,你抬頭看看,這個當年始亂終棄,無情無義的男人是誰?”

一聽寒汐露的名字,慕容孤立刻興奮起來:“寒前輩,葉知秋還沒有死!你看,這個餘掌櫃是不是當年的葉知秋!”

情到深處無怨尤

悽悽歲暮風,翳翳經日雪。傾耳無希聲,在目皓已潔。

澹臺夢輕輕吟詠著陶潛的句子,伏在床上,喃喃自語。

窗外,疏零細碎的雪花,紛紛灑灑,淺灰色的雲層,越積越厚,讓人感到抑鬱窒息,期待著雪下得淋漓盡致一些,強過如此稀稀落落,好像是一種悵然若失的心情,倦怠,慵懶,一片灰冷。

雪花,打在窗欞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火盆中,燒著炭火,屋子裡邊暖洋洋,和外邊的寒冷,恍如兩個世界。

泛黃的書卷,橫眉頁尾都有密密麻麻的批註,這卷陶淵明的詩文集子,澹臺夢已經可以默誦了,可是她還是喜歡翻開看,那上邊有好多自己寫下的感悟。

七歲還是八歲的時候,父親澹臺玄下山去藥廬給人治病,澹臺夢鬧著要跟去,因為藥廬在山腳處,可以去圖蘇的集市,那天是澹臺夢的生日,她要自己給自己買份禮物。不過最終還是沒有去成,

一般這種時候,澹臺夢都會沉默好幾天,不說話也不理人,但是那天,澹臺夢又哭又鬧,澹臺玄氣急之下,打了澹臺夢兩巴掌,回來帶了這卷集子來,

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

澹臺夢心中默默讀著陶淵明的歸去來兮辭,不覺一片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