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腦部活動的狀況,有密切的關係。

就在我準備開口,開始揭穿他們,令他們大大狼狽,然後才答應去向複製人下達指令時候,我忽然聽到有人在叫我:“衛斯理!衛斯理!”

若不是那叫我的聲音非常特別,我一定以為不是杜良就是亮聲在叫我,不會引起特別的注意。

然而那叫我的聲音,聽來焦切之極,很是絕望,像是已經叫了幾千幾萬聲,我都沒有聽到,他在瀕臨絕望之前,還是不肯放棄,還在繼續,卻又沒有使我必然聽到的可能,帶者很深的痛苦。

我怔了一怔,向杜良和亮聲看去,只見他們都笑嘻嘻地望著我,帶著計劃接近完成的喜悅。

那在叫我的,並不是他們,當然也不會是白素,而且好像只有我一個人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其他人都並無所覺。

若不是這時候,那聲音繼續在叫我,我一定以為剛才是錯覺了。而正由於在繼續,我立刻明白實際上並沒有聲音——我聽到,是我腦部感覺到而已。

這種情形在我身上並不是第一次發生,可以說相當熟悉,那是有力量在影向我的腦部活動,使我“聽到”。

一般來說,要做到這一點,絕不容易,而這時候,對方的“聲音”聽來如此焦切,必然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我進行溝通。

我向杜良和亮聲做了一個手勢,表示我要想一想,然後我走向一角,面對牆,集中精神,作出回應:誰在叫我?

這時候我隱約聽到白素和杜良在交談,像是在問杜良一些問題,我由於要集中精神和那叫我的人聯絡,所以聽不真切,然而我卻可以知道,白素向杜良說話,目的是要穩住他們,好讓我不受到打擾。

我一作了回應,立刻聽到那聲音發出了一下呻吟:謝天謝地,你終於聽到了我的叫喚,衛斯理,我,我是亮聲!

剎那之間我的驚訝,到了極點——那人若是自稱他是玉皇大帝,我也不會再驚訝的了!

當時我的腦中轟轟作響,自然而然向亮聲看去,只見亮聲正在和白素說話,完全沒有注意我。

而透過我腦部活動和我溝通的人,卻自稱是亮聲!

那人在繼續:“我是亮聲,衛斯理,我是亮聲,你的朋友亮聲,絕對不會欺騙你的亮聲,請相信,請相信!事情非常嚴重,請相信我是亮聲!”

我腦中陡然靈光一閃,他那句“絕對不會欺騙你的亮聲”打動了我,確然,亮聲應該絕對不會欺騙我,那麼就可以非常直接地得出結論:欺騙我的,就不是亮聲!

剎那之間我想到許多在這以前不可解的現象,從老蔡對詭聲的態度,從他對我的告誡開始想起,許多使我對亮聲產生陌生感覺的事情,都集中說明了一件事情:目前在我視線範圍內的亮聲,絕不是我的朋友亮聲!

而他外形和亮聲一樣,道理也簡單之極——本來就是借用地球人的身體,要找一個同樣的身體,對勒曼醫院來說,是容易到了極點的事情。

事情竟然要出動到假冒亮聲,可知其嚴重程度,必然遠遠超出我的想像!

我立刻回應:我相信,朋友,我相信!發生了甚麼事情?

亮聲(我相信了那是真正的亮聲)在喘氣——我真的感到他在喘氣,後來知道亮聲當時的情形,如道亮聲不可能有喘氣的行動,可是當時我確然有這樣的感覺。

亮聲道:“日後再告訴你,現在你千萬記得兩件事:一、不論你被要求做甚麼事情,都絕對不能答應,絕對不能答應!二、你要設法儘快安全離開勒曼醫院,並且在沒有再次見到我之前,千萬別再來!那杜良不是好東西,勒曼醫院之中,也有敗類,情形非常嚴重!”

聽了這樣的話,我心中混亂之極,立刻感到的是,亮聲這樣緊急的吩咐,極端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