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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樂簡直懷疑自己第一次認識畢女士。她都能在心裡稱她“老媽”了,可想而知轉變有多大,畢女士以前可是最忌諱“老”這個字的啊。
一樣令人刮目相看的還有父親朱青柏。這半個月來,給朱樂洗澡擦身的是畢女士,端茶餵飯的是朱書記,二人親力親為不假他人之手地伺候女兒。這還不算,小護士在給朱樂輸液扎針的時候,不知是由於緊張還是怎麼的,竟一連三次沒扎進去——其實朱樂懷疑是自己這一雙父母氣勢太盛把人家嚇著了,倆人都是久居高位的人,四隻眼睛齊齊盯著她的那隻手,饒是技術再熟練經驗再豐富的護士,也被嚇破了膽。
朱青柏皺緊眉頭,看了眼妻子:“要不你來吧,你當年給小孩子扎針都是一針搞定。”
“多少年前的事了。”畢雲瑞雖然哼了一聲,卻真的站起來向朱樂走去,小護士趕緊誠惶誠恐地讓位,可看畢雲瑞像模像樣地比劃了半天也沒下針,不由又疑惑了。
“把你們護士長叫過來吧!”畢雲瑞懊惱地丟下針頭。
“怎麼回事,上週我輸營養液,你不是扎的挺好嗎?”朱青柏迷惑不解,當時他還對妻子不減當年的技術感慨了一番。〃
畢雲瑞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變幻了半天臉色才丟下一句:“下不去手。”然後頭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朱青柏看看可憐巴巴的女兒,和女兒細弱的手臂,心下恍然,隨即帶些不滿地嘀咕了一句:“對我你倒下得去手。”
朱樂一臉黑線,心道你們兩人年輕的時候掐架,畢女士可是曾經拿著手術刀在你身上比劃過的,難道你都忘了嗎?扎個針有什麼下不去手的,沒故意多扎幾針都便宜你!
朱樂父母討好女兒的計劃,雖然彆扭卻還算順利地進行著,效果好壞且不必說,平時日理萬機的兩人終於有空坐在一起長談,兩人都有知識有見識,就像相交多年的老友,雖不比正常夫妻的融洽,倒也算合拍。
苦惱的是朱樂,她實在不知道該以什麼面目什麼姿態對待這樣的兩人。繼續橫眉冷對?看人家拿出這輩子都沒有過的做小伏低,她不忍心也做不到;冰釋前嫌做孝順女兒?這總需要個過程吧,至今她還不習慣和他們好聲好氣地說話,更不用說像別人家的女兒那樣膩在父母懷裡撒嬌耍賴了。
於是為了逃避,大部分時間她除了吃就是睡,兩人都不在的時候就打電話和大董聊天。
因為這該死的水痘,兩人的婚期不得不推遲了,大董倒是趕緊處理好了X市的事,可朱樂死活就是不見他,有一次都衝進屋子裡了,朱樂卻像個球一樣把自己裹進被子裡,就是不露臉。當著朱樂的父母,大董也不好拿出以前軟磨硬泡那一套,只得灰溜溜地又走了。
好容易等黑痂掉的差不多,朱樂痛快地洗了個澡再照鏡子,又絕望了:臉上原來出過水痘的地方,都呈現一塊塊的紅斑,雖然據醫生說絕對不會留疤,但等顏色徹底消退,卻要相當一陣子,甚至可能得過一個新陳代謝加速的夏天。
憤恨地扔掉毛巾,朱樂轉身想衝出衛生間,卻和人撞在一起,一下子扎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啊 啊 啊!”看見來人是誰,朱樂尖叫著伸手捂臉,大董則手忙腳亂地一邊去捂她的嘴,一邊回身試圖關上病房門,不料高階病房護士十分敬業,在第一時間衝到了門口,並急切地問:“朱小姐你還好嗎?發生什麼事了?”然後驚疑不定地看著門內糾纏的兩人,感覺怎麼看怎麼像某種犯罪的現場,小護士猶豫著要不要也尖叫喊人,猶豫的原因是——現在強X犯都這麼帥嗎?她有些臉紅心跳。
“對不起,我是她老公。”大董有些狼狽地鬆開朱樂,來回比劃了一下:“有點事要談談,您請便。”說完關上了門。
小護士有些發懵,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個人,腦海裡過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