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長姐的威嚴,怒斥弟弟:

“爹如今遭了大難,生死未卜,你還這麼不懂事,真是叫人心寒。爹怎麼養了你這麼個不孝子!”

曉光見姐姐發怒了,低下頭,怯怯地說“姐姐,曉光知錯了,你別生氣,曉光都聽你的。”

宛宜一把摟住弟弟,摸著他的頭,淚流不已。

☆、揚州(七)悔婚

第二天晚上,宛宜安頓好弟弟睡下,在另一間屋裡收拾行李。這個時候,盧世榮推門進來了。

“宛宜,你在家裡,太好了。我聽說了舅舅的事,就趕回來了。”

靠著徐長澤的舉薦,盧世榮在江淮行省下屬的“檢校所”任職“檢校官”。由於有官差在身,盧世榮近幾日不在揚州。他從同僚那裡得知了舅舅下獄的訊息,心中記掛著宛宜和曉光,急忙趕回來打探訊息。

“表哥”,宛宜剛叫了一聲,就哽咽了。

“別急,有話慢慢說。”盧世榮扶宛宜坐下,又給她倒了一杯水。宛宜投去感激的一瞥,盧世榮個子高挑,寬肩方臉,眼睛裡透著清澈而堅定的目光,這都讓宛宜心裡踏實了不少。

宛宜端杯抿了一口,緩聲向盧世榮說了去大都找廉希憲的情況。

盧世榮聽完,眉頭一緊,站起來走了幾步,回頭對宛宜說:“你打算孤身前往,行嗎?”宛宜低頭沉思不語,她也明白前途兇險,不然還能怎麼樣。

正在這時,盧父和他的繼室來找宛宜。盧父讓兒子先出去,他要和宛宜單獨談點事。盧世榮不解地望著父親,剛要開口,卻看到父親陰著臉,神情不悅,只好走了出去。宛宜見狀,心中生出一種不祥的感覺。

“宛宜”,盧父只開口叫了一聲,就沉默不語。他對夫人使了一個眼色,示意讓她來說。盧夫人從袖子裡拿出一樣物件放在桌子上。

“宛宜,我就直說吧!我們盧家想退婚。這是庚帖。”

宛宜一聽這話,猶如晴空霹靂,她雙手使勁抓住椅子的扶手,讓自己鎮定下來。她怕自己把持不住,會奪門而出。

盧父一直低著頭,宛宜看不到他的表情。

“宛宜”,盧夫人覺得最難措詞的幾句話已經說出來,下面就好說了。“你爹出了事,姑父也很著急。這不為了讓你儘快去大都,這兩天多花了好多銀子把貨備齊。可是,幫歸幫,我們不希望你爹的事情牽連到世榮。你也知道,盧家幾代經商,就指望著世榮能當個大官,光宗耀祖。聽說你爹得罪的那些人勢力很大,我們害怕呀!宛宜,你恨也好,怨也罷。我們作為世榮的爹孃,總得為兒子著想啊!”說到這兒,盧夫人拿起手絹擦了擦眼角,彷彿真得哭過一樣。

聽到盧夫人絮絮叨叨說了這些,宛宜不知如何開口,唯有報之以沉默。屋裡的氣氛頓時尷尬起來。這時,盧世榮推門進來,打破了沉寂的局面。原來,他一直在窗外關注著屋裡的動靜。

“爹,你這不是趁人之危嗎?”盧世榮大步邁進屋,臉漲得通紅,高聲對著父親,繼續說:“舅舅遭了難,宛宜來投奔咱家。你挑這個時候退婚,簡直就是落井下石。我不同意,我不退婚。”

“你這個逆子,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著想。”盧父一半是氣憤,一半也是做作,抓起一個茶碗朝兒子扔過去,摔倒地上粉碎。

“大少爺,別說了,看把你爹氣成什麼樣了。”盧夫人安撫著丈夫,繼續說到:“婚姻大事,當依父母之命,你還是聽你爹的安排吧!”盧夫人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卻是望著宛宜的,宛宜明白這句話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繼母的介入讓盧世榮更生氣。他知道這位繼母一直在背後打著“小算盤”,想把外甥女許配給自己。他和宛宜的婚事一直拖著,就是繼母從中作梗。如今父親貿然提出退婚,肯定少不了她在其中挑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