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赴美國避而不見,只留下這塊地,這塊當時不值錢的地。

照理說,這樣一路走來的素練應該滿心恨意的。

但,她沒有。她一直都在母愛的撫育下成長,她始終記住生命的光芒不僅僅是財富名利的膚淺而已。

“還要有愛,是不是?”她仰起頭,問著天空。

但,我的愛在何方?她不禁地問著自己。

她收回了心思,伸個懶腰,起了身地踱到外面的花草徑上,沒走多遠,便驚訝地發現前廳的大樹下有個男人正靠在那邊——“這是誰呀?睡得真沉!”素練輕聲緩步地走過去,在離他不到一尺的地方蹲下身,把他瞧個仔細。

突然間,他動了一下,口裡發出語意不清的語句。

作夢了?!?!孩不該叫醒他呢?素練如此想著。

“芙影——芙影——”這陌生男子的囈語愈來愈清晰,也愈來愈強烈,“芙影——我們來主再聚——”

“喂——喂,醒醒吧!”素練看著他額頭上的青筋,便曉得這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噩夢,於是毫不猶豫伸出手,拍拍他的肩頭。 “芙影——別走!”一個倏地,素練就被這男子拉倒在他懷裡,錯愕的她還感覺到他的顫抖與啜泣。

, 二十六歲的她,從未看過這樣傷痛的男性。他口中的芙影該是讓他如此哭泣的原因吧!

尤其那句“來生再聚”,是什麼樣的愛能夠強烈到來生繼續?又是什麼樣的情會無望到沒有路行?素練不能理解,但她卻被眼前的男子感動得無法言語。

“別哭,別哭,既然是夢就會醒。”素練出了聲,試圓安慰著這位“痴情男子”。

“你是誰?!”這男子似乎是一棒子下去,全醒了,慌忙地推開素練,滿頭霧水地問著第一句。

“我——我——”素練頓時一臉尷尬,滿臉通紅。

“這是怎麼回事?!”他又問了第二句。

怎麼才剛打個盹,一醒來就混身溼透,還讓個陌生女子調戲?對女人一向戒備森嚴的俞驥眼光閃著懷疑。

“是——是你睡得太沉了,那——剛剛有下場大雨,然後你又作個噩夢——這突然間你誤把我當成你女朋友,還哭得很傷心呢!”素練試著把事情解釋得清楚一點。

真的?!俞驥心中暗自一驚,立刻用手撫著臉上的淚滴,他微蹙著眉,然後冷冷地說:“這是雨水,不是淚水!”

其實他的謊說得太牽強!只不過為了保全一點他大男人的尊嚴,他絕不能讓一個夢來扯他的後腿,雖然他的心依舊卡在方才哀痛欲絕的情境裡面。

“你還好吧!”眼光閃著同情的素練問著。

“全身都溼成這樣,會好嗎?”俞驥站起身,看著自己最喜歡的義大利名牌縐成一團,不禁氣惱起來。

失戀的人都是這樣吧!一出口就是火氣。素練轉著眼波,暗自低語著。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住在這裡呀!”

“你住這裡?!”俞驥一副不相信的神情,牽動著他那似笑非笑的嘴角說著:“你該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才跑到這破陋又荒涼的農場隱居吧!”

在俞驥的觀念裡,會留在鄉下耕作的不是粗壯如牛的婦女,便是毫無工作機會的農夫農婦,但眼前的這個女孩怎麼看都不像是走不進都會的女性,會選擇來這嫋,鐵定是被人拋棄而來此自我反省。

對女人一向評價不高的俞驥,言詞之間不是嘲弄就是揶揄,唯一例外的,就是方才夢境中的芙影。

強掩下震撼激動的心緒,俞驥對自己夢境中的執著深情不敢相信,或許是夢,才會荒謬得教人身不由己,連對女人都是出乎意料的呵護關心,這要讓他的死黨林薰脩知道,鐵定笑破肚皮。

但,俞驥